祭酒停住了话头,但张学监无声地将话语给补上了。
阳世天地那边厢的动乱,现在已经出现了苗头了。
不独独是国祚正朔的纷争,还是异族和炎黄之间的动乱。
阳世天地那长城之内,可是居住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的异族!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学监最后问。
祭酒沉默片刻,回答他道:“且先做好我们能做的事情吧。”
“做好我们……能做的事情?”张学监喃喃地重复着,短短的一句话中,带着同祭酒一样的莫名哀戚与无奈。
祭酒在那边厢似乎是在笑,但听着,却更像是在哭。
“我们只是阴灵,是死人……再是想要做些什么,又能如何?”
是啊,他们在阴世天地里,他们已是阴灵,已是死人。再想要做些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生人纵是他们的后辈,他们的后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有他们自己的意志,有他们自己的……无奈。
他们能怎么样?
“……我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张学监到底是不甘心的,他咬着牙问,原本低垂着的脑袋也在不知什么时候抬起,恨恨地瞪着帝城内宫的方向,双眼殷红,几欲滴血。
“当然不。”祭酒的声音响起,稳住了张学监的情绪,“总会有人
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张学监双眼的血色到这一刻,才一点点褪去。
“他们会吗?”张学监问。
“当然。”祭酒在说话,“功与过,没有人能逃得掉。”
张学监静默许久,到最后也只勉强拉扯出一点笑意来。
“我会等着的。”
等着……
看清算开始。
深重到凝固的怨毒几乎从张学监的眼底刺出,直直向帝宫而去。
作为这一份恐怖怨毒目标之一的晋武帝司马檐,这会儿却全然不觉,还在他自己的峻阳宫中俯视着坐在他下手的司马慎。
司马慎倒是坦然,坐在座席上很是安稳。
司马檐见得,却是越发的恼怒。
“砰。”
他将手上的杯盏重重砸落在案桌上,盯着司马慎沉声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了吗,阿慎?!”
司马慎一直停在司马檐下巴处的视线到这时才往上抬起,对上司马檐几乎喷火的眼睛。
“孩儿真不知晓,请阿父明示。”
司马檐又盯了司马慎一阵,怒声道:“就是今日晨早那些庶民在街头巷尾处流传的消息。”
“东西晋?”司马檐几乎都要气笑了,“你觉得我大晋也要在未来划分成东西两晋吗?!”
司马慎沉默了下来。
司马檐原本怒气正鼓荡着,这会儿见得司马慎的表情,更是气怒。
他直接抄起才刚刚放下的杯盏,用力向司马慎的方向砸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尖利的瓷片四下溅射。
司马慎仍旧安坐在座席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