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站在屏风外,帝王锦袍被风雨淋湿,水滴一点点地滴下来。
长歌见他面容冷酷苍白,发丝都在滴着水,显然这一趟来的急,甚至都没来得及披上大氅,就冒雨前来了。
“你怎么深夜前来了?”
长歌淡淡开口,裹紧身上的外袍,一场秋雨一场寒,就快到盛都最寒冷的季节了。
萧霁凤眼幽暗地盯着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脱下被淋湿的外袍,冷冷说道:“这么晚了,你不也没睡?”
她的作息一向正常,今夜如此不正常,是因为被某人乱了心神吗?不过是一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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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薄唇冷酷下压,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孽。
“我换人进来帮陛下换干净的衣服。”
“不用,你来帮我换。”萧霁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然我就杀了穆青衣。”
眼底都是杀气。
他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已经是万人之上了。
长歌皱起眉尖,淡淡说道:“只是换件衣服而已,喊打喊杀做什么,这些年,我都已经学会自己做茶点了,世上之事,并没有什么难学的。”
她走过去,吩咐宫人取来干净的衣裳。
“殿下,如今外面风雨太大,去取衣裳要耽搁一段时间,怕陛下穿着湿衣染了风寒,奴婢记得早几年,陛下的一些旧衣裳尚在。”
宫人说的是两三年前的旧衣裳。那时萧霁时常要宿在这边,并且在这边备了衣裳,不过长歌殿下不待见,所以后来这些旧衣裳都尽数被她们压箱底了,也没敢扔,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
萧霁脸色稍霁:“那就取来吧。”
长歌抿唇,没有想到殿内竟然还有他的物品,早知道就应该尽数丢了,让他染上风寒,让他作,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发疯。
宫人战战兢兢地取来旧衣裳,是萧霁当摄政王时的锦袍,寝衣和衬衣都一应齐全,那时萧霁还酷爱穿紫色锦袍,不似现在,成为帝王,穿的都是最庄重沉稳的黑色。
长歌垂眼,面无表情帮他换了衣服,冷冷说道:“我要睡了,陛下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她说完,踢了鞋袜,上了床榻,没有管他。
萧霁冷嗤了一声:“在外间置一个床榻,今夜风雨太大,就宿在这里。”
宫人们吓的跪了一地。
宿在朝华殿?传出去,前朝后宫就全知道了。
况且陛下竟然要睡在外间,这,这……
宫人们去置办外间的床榻,换新的被褥和一应的物件,如此一折腾夜更深了。
长歌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闭眼睡觉,感觉她的一亩三分地一点点地被逼的越来越小,小的只剩下这屏风之内的范围了。
当年的那道誓言,如今却成了保护她的一道屏障。只盼着萧霁保持着帝王的理智,因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成婚生子的字眼。
到后半夜,长歌昏昏沉沉地睡去,隐约记得夜间的雨下的极大,闪电声,雷鸣声,如同要劈开天际一般,鼻尖始终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令她昏昏沉沉,意识不醒。
萧霁宿在朝华殿的事情犹如一阵风一般很快就传了出去,宫里宫外的传言就越发诡异。
那些试探的目光终于不再盯着朝华殿,因为陛下亲自印证了,也就无需试探了。
朝华殿反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里里外外都戒严了起来。
“殿下,奴婢刚才出去取月份例银,发现外面有铁甲卫巡逻。”
“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
那时候朝华殿外也是日夜都有铁甲卫巡逻,除了陛下的寝殿,这里算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后来殿下自封殿门,铁甲卫都尽数撤了。
如今又变成了以前那样。
长歌闻言,眼皮都没掀,眼不见为净。当初立誓的时候,萧霁为了保险,是写了圣旨,盖了玉玺的,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