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臭乞丐们在哄笑,在说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过。
下贱东西的话,他不用听。
突然,他感到他们在向他靠近,甚至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鹤妖,我们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今天晚上别守在她窗外了,跟我们去窝棚双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只只肮脏的爪子向他伸来。
独孤极琢磨了一会儿,才知道鹤妖是在说他,他自认好脾气,无悲无喜地道:“我不叫鹤妖,我的名字,独孤极。”
“哈哈哈哈,什么独孤……独独独……独孤极!”
嬉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颤栗的尖叫。
缓了缓,他们又从恐惧中抽离出来,笑得更加肆意张狂:“你这鹤妖真是不得了,竟敢提魔祖的名讳。要是还在千年前,魔祖没被封印绝灵渊的时候,你的舌头恐怕都要被他生生拔了做烤肉了哈哈哈哈哈。”
“我不爱吃烤肉,更不爱吃舌头。”独孤极淡淡道,“我习惯煮着吃,皮不要,内脏也不要,肉要剔骨去筋。”
他过于自然的语调让乞丐们头皮发麻,咽了口口水骂他一声疯子,“别跟他说了,直接动手吧。”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个这么漂亮的。把他带回窝棚去绑着,以后就是大家公用的了哈哈哈哈哈。白仙仙两天了都没把他带回房里,她才不会真的在意一个乞丐跑去了哪儿。”
“白仙仙?”
这三个字在独孤极舌尖上冰冷地滚过。
原来他的东西,如今叫白仙仙。
他想了想,又突然道:“我很久不吃生食,但生吃也可以。”
*
白婉棠打完猎送去饭馆,回到城北时天色已晚。
天上飘起了黑雪,原本就没有太阳的阴阳关因此更冷了。
“在阴阳关,黑雪是怨念的化身。这样大的黑雪,不知谁又杀死了多少人。”
路边的妖口中喃喃,冻得直哆嗦。
在阴阳关死人是常事,白婉棠起初还不习惯,现在依然不习惯,但远没有最初时那么震撼了。
她没有过多在意地往家走,想到那只本就体寒至极的鹤妖在这样的天气,还不知道要冷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冻死?
在这样满大街人都模样稀奇古怪的地方,那样好看的鹤妖简直是她用来洗眼睛,纠正她逐渐被妖魔同化的审美的利器。
白婉棠决定回去给他准备一个真的暖水袋,别让他冻死了。
到了城北,她发觉今日的城北异常安静。
黑雪铺在地上,在寒月下散发出诡异的黑色幽光。
原本满大街的乞丐不知去了哪儿,只余鹤妖一人坐在她的门口。
他几乎奄奄一
息,意识模糊,白衣上的血花盛放得更加艳丽,脸色更加苍白。察觉到她的到来,迟钝地转过头,先前好歹能站起来,但此刻只能爬行。
他像是凭借本能的野兽,爬到她的脚边抓了下她的脚踝,脸上显露出安心的神色。
回来了,他的东西。
白婉棠感觉自己的脚踝像被骷髅抓住了似的。
真瘦的一个人啊。
她想了想,踩着一地黑雪,把他抱起来带回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