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拳杀之人,鲁智深也听花荣细说过,虽说只有四个不法,其余四十六人俱是番邦,但一夜拳杀五十人,即便在花和尚看来,也有些过于暴虐了。
但世情就是这样,这里是汴京城,赵官家的帝都,大宋极尽繁华之所在。
繁华尽处即暴虐。
“哈哈,哥哥有此见识,这汴京城,便有哥哥的一席之地。
只是哥哥,手上的技艺,却不能丢下,其余兄弟怎么练,哥哥也要怎么练。
于我等武夫、草莽而言,金银、贵人只是一时的倚杖,真正的根底,只在杀人的技艺上。”
赞了鲁智深一句,李鄂也没饶了他,即便他是西军提辖,正经的行伍丘八,可杀人斩将的技术依旧不全面。
一不会射箭、二不会骑马,就是鲁智深的弱项了。
如花荣所言,力大之人,最简单的射术,就是开弓霸射。
单人独斗,还需要些准头,军阵之中,准头大概齐,就是好弓手。
似鲁智深这般能倒拔垂杨柳的力大汉子,配上巨弓大箭,谁人可当?
“你这二郎,可是一点不顾惜哥哥。
也罢,二郎说的不错,杀人技艺才是我等的根底……”
鲁智深听劝,有他带头,杨志、花荣也只能无奈拿起石锁锻炼气力。
与鲁智深相比,杨志、花荣的技艺虽说不错,但力气终是不成。
这时候锻炼力气,虽说晚了一些,但久练之后,即便不能增加力气,也能增加耐力。
所以对杨志、花荣,李鄂也有操练之法,同样,他自己也在熟悉弓马枪术。
小小的拦拿扎三下,也足以让人琢磨半生。
自甲斗之后,李鄂等人算是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少府监主簿李光,这几天只是偶尔露面,蔡徽也来过一趟,据他所言,伐辽之事又有了变故。
谈判不成的媪相童贯,在河北路整军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弊端,那就是军纪废弛之外,河北路塘泊禁军的兵甲也废弛了。
虽说整个大宋,一年新作甲胄几万领,但真正是不是几万领,就只有鬼知道了。
京中府库的甲胄数量固定,京畿禁军,着甲率在七成以上,按照大宋百年承平的产量。
即便一年一万领,即便甲胄不耐久放,整个大宋的百万禁军、厢军的着甲率,都按七成来算,兵甲至少七十万领以上。
但实际数量有多少,也真的只有鬼知道了,京畿禁军的七成着甲率,是否真的有七成,也是只有鬼知道的事儿。
朝廷赋税,若都做了兵甲,文人士大夫以及朝中的老少爷们,吃什么、喝什么、享受什么?
再者,武夫常以兵甲为祸作乱,兵甲太多,也不好管理不是?
清闲了几日,蔡徽再来,就带来了宫禁之中的赏赐。
正经宫中赏赐,多半都是锦袄、锦缎、香料之类,艺术家赵官家,给李鄂的赏赐,却多了几副流传自前代的唐制将甲明光铠,以及本朝所制山纹甲。
甲胄赏赐归赏赐了,但要见到实物,还要各寺监有司的匠师们,重新量了李鄂身架,改装之后,才能发给,现在能看到的赏赐只有锦袄、锦缎,以及一些金银。
除了实物赏赐之外,李鄂跟鲁智深,还多了两份敕封的度牒。
他的黄绫度牒上,法号为‘奉武’,鲁智深因为落草的干系,御赐度牒上的法号就成了‘奉法’。
奉武、奉法两份敕封皇家度牒,也是有宋一朝不多见的。
如李鄂手中的几份度牒,也是市面上罕有的祀部牒,正经大德高僧,或是皇家特许,才能发送这样的祀部牒。
其余僧道手中的度牒,多半都是普通度牒。
市面上还另有一种可以当做货币的度牒,倒是跟祀部牒有些相似,起价五百贯一份。
鲁智深之前的度牒,就是这种花钱买身份的度牒,他跟史进干死的生铁佛、飞天夜叉手中的僧道度牒,也是这种花钱的度牒。
即便今上崇道抑佛,钱花到位了,许多事还是可以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