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鄂的战前谋划,独独放弃了屠城所剩平州青壮。
在吴阶看来,这三万余平州青壮加上附带的家口,巷战之中,怎么也能拼掉金贼万余士卒的。
“不发!
如今平州青壮的人数太少,城中草原青壮二十万数,荡北军五万数,足以守御反击了。
吴阶,你说金贼破城之后,遇上城内青壮会怎么处置?”
枢相李鄂的一问,让吴阶眼含悲悯的分别虚看了一下草原青壮与平州青壮的驻地。
金国颓势也不仅在战甲兵器上,寒冬之中,兵员的衣装也是不得不提的一项。
金贼尸首,城内收了数千具,除了要查看兵器战甲之外,御寒衣物鞋帽,也在吴阶的查看之列。
冰原上的金贼,虽说御寒的衣物不缺,但绝大多数还是用了极长时间的兽皮。
与西军将校口中所说辽夏冬衣多半以羊皮为主不同,十个金贼士卒之中,能有一身羊皮袍子就算不错了。
许多人身上所穿御寒衣物,按照草原青壮所说,大多都是用了十几年、甚至几十上百年的兽皮料子。
许多皮料几经拼凑,已经看不出是出于何种山兽了。
“按末将所了解的金贼传统,此前散骑游战,金贼死伤颇多,进城之后,必然要屠城的。
枢相想以城中青壮,告诫草原青壮以及辽邦遗民,除我大宋之外,他们已然无路可退了。
只是可惜了这批好兵员,这些可都是屠城之时精挑细选的壮丁,北地汉子,身架体量较之荡北军精锐,犹有过之。”
说到屠城所筛青壮的基础素质,吴阶这边也是一阵叹息,可惜了这两三万好兵员。
“错了!
金贼攻城之时,城内青壮及其家眷,洒家自然要征调的。
金贼所屠,只能是这些青壮的家眷。
此事,你听完便好,以后征战所掳青壮,皆照此办理便好。
有了家眷便是有了牵挂,没了家眷牵扯,咱们才好赏赐不是?
再者灭门血仇不可不报,平州战事之后,咱们兴许就能再有两三万死忠之士。
毕竟城已破,洒家都要投入血战之中,死了家眷的青壮不好责怪洒家,家眷未死的青壮,也要感念洒家护持之恩不是?
吴阶,战事么,阵前拼杀,只是其中一节……”
听到枢相李鄂明言,吴阶登时就汗流浃背了,如此看来,这位李枢相能一路纵横数千里,并非是运气不错。
好在这位枢相老爷,对荡北军跟异族青壮的态度完全不同。
若他对荡北军也如此,这位枢相老爷就不值得跟随了。
“枢相万胜!”
心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吴阶能喊出的也只有这四个字了。
只因面前这位枢相洞悉了人性,如他所言,他的心思真是不好揣摩。
之前,吴阶以为自己已经熟稔了这位枢相老爷,如今看来,这位面容方正勇武非常的李枢相,心中的丘壑,也是层层叠叠难以望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