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洒家作为大宋知枢密院事的军令,你李尚书莫要自找不痛快……”
见李鄂发作就如此令人难堪,李若水便待反抗一下,却被起身上前的韩世忠给拦住了。
“李尚书慎言……”
李鄂帅帐之中,因李若水之言弄的好不愉快,众人正待散去,外面的亲卫禀报,粘罕又自会宁府而来。
“枢相大人,此乃我大金太宗之首级……
太祖遗骨,却要时间发掘……”
听到粘罕此语,依旧一脸不忿的李若水随即呆愣在了当场。
“好!
如此说来,洒家的议和条款,尔等金国贵戚算是答应了?
洒家之兵,何时入城?”
掀开粘罕呈上的嵌金宝匣,李鄂看了看吴乞买的首级。
之前李鄂不认识这厮,冻住的头颅也是狰狞异常,即便此头是伪作,他也无法分辨。
匣中之首级,是否是吴乞买之头,对李鄂而言无所谓,只要会宁府中金国贵戚说是,那就是了,哪怕匣中之首,是猪头、狗头,那也是金主吴乞买之首。
当然,让李鄂认下这事儿,需要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他的大军,可以进驻金国上京会宁府。
“枢相大人,随时可以进城……”
说出此语,粘罕也无奈的跪在了地上,如今他的兵权,也被城内女真贵戚们解除了。
粘罕也知道,允此城下之盟,便是女真一族厄难的开始。
但城中贵戚有句话说的不错,与其硬抗让宋国灭绝女真族裔,苟活下来,几十年后,女真一族,未必不能再出一个雄主阿骨打的。
胡里改路河谷之战,大金灭辽精锐损失殆尽,吴乞买所召女真族的林中野人也丧失大半。
明春的灾荒,对女真各部而言,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若不降,来年灾荒,不管是城中女真,还是林中女真,都要凋零的……
不顾韩世忠的眼神提醒,见李鄂睥睨他这个吏部尚书,李若水便继续梗着脖子说到。
“哦……
你是谁?
又姓甚名谁?
可知此处是哪里?
这里不是汴京之东华门!
靖康罹难,事实证明,东华门唱名者,绝对不是甚么大宋的好儿郎!
韩太尉,洒家要建议汴京,以后凡属东华门唱名之状元郎,首先要入教坊做吏员。
不通世情、不知人情、亦不知人性,且毫无人性之禽兽,怎可在大宋朝廷为官?
我大宋又如何敢倚这些无君无父、无情无义之辈,为大宋之栋梁?
你我联袂,发一劄子给官家,以后历年恩科选士,无论进士、秀才,都要从基础的吏员做起。
越是进士、状元、榜眼、探花之流,越是要到恶劣的地方去。
状元充于教坊为吏,榜眼、探花、进士也要做一做各地狱吏的。”
李若水开口就是贬损,李鄂的回击在李尚书看来也一样毒辣。
文人脉络,得进士功名之后,多为清贵职衔,也是文脉历经千百年摸索出来的经验。
自小读书之人,难免单纯,以官场熏陶,好过以世情熏陶。
如李鄂所言,教坊吏员、狱吏皆是官场底层最为残忍酷烈之所在。
眼中尽是世间不平事,刚刚得了功名的文人们,难免就要养出浩然正气。
正气这玩意儿,听着是個好东西,但真正归于官场,归于生活之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