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眉头皱起,在黑夜中,食草动物是不可能跑过夜视能力极强的猫科动物的。
“可能是猞猁。”林雪君看了下足迹的大小,粗略判断。
“凶多吉少了。”阿木古楞想起之前学的一个成语。
两人加快步速又顺着足迹跑了一段路,忽然发现在一个拐角,小梅花脚印转了向。
阿木古楞过去查看,回来后道:“猫科野兽发现了另一只猎物,是个棒鸡。”
他将一眉黑色的羽毛递给林雪君,棒鸡又叫黑嘴松鸡,还叫乌鸡,因为羽毛是黑色的。
小狍子逃脱了可能是猞猁的猫科动物的追击,两人又重燃希望,继续顺着小狍子又变得松散悠闲的足迹往深处走,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今天没有风,只有松树跳跃时才会将树梢上的雪絮荡落地面。大雪中的世界总是显得很静谧,尤其是这样的冬日森林。
林雪君偶尔停步时,目光穿过森林中的树木,向远处眺望。却发现目力所及的除了树还是树,这个世界好像忽然只剩下这么一座长满了高树的森林,还有两个顺着一串足迹寻找狍鹿的闯入者。
还好冬天熊都是冬眠的,他们才不至于感到太恐惧。
穿越森林时不时有什么动物奔跑发出的声响,可当你转头望过去时,总是什么都看不到。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天色但凡昏黑一点,林雪君都会害怕——人就算知道这世上没有鬼,也常常还是会怕鬼。
幸好都只是一些害羞的小动物在躲避人类,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鬼打墙之类诡异恐怖的事。
过了中午,两个人吃了些自备的饼子,林雪君掐着腰嘀咕:“如果找到了,回去要多喝一点鹿奶,我们为了找鹿,脚都走疼了。”
幸好她有一双舒适暖和的好靴子,森林里又没有风,不然真的走不下去了。
人生最难的就是止损,一旦投入太多,想要停下来就变得极为不容易。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还得预留折返需要的时间,回程最好也不要走夜路。可他们总是觉得或许再走一段路就会看到一只耳活泼的崽子在森林里没心没肺地蹦跳,无论如何不舍得停止。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都心知肚明,如果今天不找到小狍子,它多半就回不去家了。
迷路的、不能离开母亲独自活下去的小狍子在森林中很难再度过平安的一夜,他们路上不止看到猫科野兽的足迹,还看到了狼的足迹和鼬类的足迹——未成年的食草小动物对它们来说实在太美味了。
更何况一只耳和林雪君又将它照顾得很好、很肥。
在拐过一个上坡时,林雪君见到了她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或许可以说是大自然的凛冽带给她的震撼,也或许可以说是神造物般的野兽美得令站在大自然中、没有笼子和玻璃罩保护的人类灵魂轻颤——
过坡后小狍子的足迹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令它极度恐惧的东西,之前的猫科野兽都没能让它如此慌乱。
林雪君还想顺着它的足迹往前走,却被阿木古楞一把抓住。
转头想问怎么了,阿木古楞做出噤声的手势,向前方朝她挑了下下巴。
林雪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瞧见前方几米处小狍子的足迹忽然被踏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扑跳或摔倒了。
接着,林雪君便看到了滴在雪地上已经干涸的暗色血滴。
心里忽然一沉,后背莫名竖起一层鸡皮疙瘩。
似有所感般,林雪君猛地向前眺望,在几十米外的树林间看到了阳光下金色的皮毛,和黑色的条纹。
那是极北森林中最迷人的生灵才会有的外貌特征。
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的光和直射在漂亮皮毛上的光很亮很亮,林雪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被那流淌着的金光刺痛了。
黑色的条纹忽然流动起来,意识到那只误闯入这片丛林的猛虎在动,林雪君胸腔里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她伸手攥住身边的一棵又粗又高的樟子松,随时准备为逃生而爆发毕生最快速度最大力量地爬上树顶。
阿木古楞也如她一般扶着他身边的另一棵高树,两个人都不敢动,悄悄躲在树干后,屏息凝望那头大概两米多长,可能会有5个她那么重的猛兽之王。
汗毛全部竖起,林雪君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狍子会慌乱。
一个树间缝隙中忽然出现两颗黑色如眼睛般的明亮斑点,虽然看不清吊睛般黑色斑纹下虎脸上的黄眼睛,但林雪君相信那头老虎正在观察他们。
他们离得很远,老虎所在的那片树林很密,这给了林雪君一点点安全感。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片金光,老虎给她带来的压迫感令她全身肌肉都绷紧了,静立着没有喘息的时间,渐渐浑身的肌肉好像都疼起来。
她手轻轻摸了摸背后的枪,明白在森林中奔跑的老虎是很难被打中的,掩体太多,它的速度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