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与那双蓝眼睛对视的过程都足够让他安心,这难道是像童话传说中的一般,人鱼的声音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么?
可更惊人的是,即使是在猜测到了这一层可能性的情况下,散兵也无法再狠下心来,去出手伤害面前的少女半分。
明明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张面孔,他们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方才久别重逢的故人那般。
却见面前的少女依靠着树桩,托着腮望着他,她十分随性的将荧蓝色闪闪发光的尾巴尖在地上轻轻敲击着,随后又询问他道:“那么,你是为了多托雷……为了博士来找我要个说法的吗?”
五条凛心想,如果她干掉了一只多托雷就要面临着所有愚人众执行官的追杀,那么她便不得不重新考虑一番她此刻的处境了,毕竟她还依稀记得游戏里面的设定是首席的几位都是实力比肩魔神的存在。
闻听此言,面前少年压低了斗笠,他那漂亮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唇角方才带上的浅淡笑意非常迅速的削减了下去,他用上了一副仿佛生吃了美洲大蠊的语气,反问她道:“为什么我要为了多托雷要个说法?”
五条凛:唔。
可以看得出来,阿散好像从这个时期开始就超绝嫌弃这位前同事了。
五条凛犹豫了一会儿,她发觉散兵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干了什么,他的那位同事也遭遇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委婉一些,不应该直截了当地说,我把多托雷他炸了,你去给他报仇呀赶紧的。
于是她幽幽道:“如果我有一位朋友,或者说,有一个认识的人,对那位博士,进行了一些正当防卫的举措……”
“我和他不熟。”散兵回答的速度很快,同时少年这对好看的眉毛蹙的更紧了,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是超级嫌弃对方了,他冷笑道:“那家伙怎么样都好吧,更何况他的生命力比圣金虫还顽固,死不了。”
五条凛: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心来。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可面前这条面善的人鱼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
散兵微微挑眉,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接近这里的前因后果,是因为远远的听见了多托雷的实验室爆炸的声音,因此在下属之前赶来一探究竟。
再后来,就是见到了她……
等等。
将这两件事情两厢串联起来以后,他先是有点犹豫的回头看了眼那边的实验基地入口,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弯着眼眸对他轻轻笑着的少女。
散兵:莫不是……
五条凛觉得身体不怎么疼了以后,变得比之前活着的时候更加爱笑了一些,就和自己的哥哥一样,似乎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尤其是看着她曾经费了大力气抽出来的,还蛮喜欢的熟悉的角色就这样活灵活现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且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角色,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实存在的,能够与她交流着的存在时,她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她想,这会儿阿散在当愚人众执行官时期的衣服真的很好看,不过她也很喜欢作为流浪者以后的蓝白配色衣服,尤其是搭配上他专武的铃铛,走起路来跑地图的时候都会有叮铃一声脆响,把她迷的五迷三道,又肝又氪一路歪过来愣是凑成了满精,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因为那个铃铛叮起来真的很好听呀。
而且她氪金的时候,刷的是哥哥的卡嘛。
“你……”散兵犹豫着问她:“为什么那么开心?”
他仿佛与这少女心照不宣了,都没再提起多托雷去哪了的问题。
五条凛想说,是因为见到了你,而且没有一言不发的打起来,所以很开心呀,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对于游戏中的散兵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张口就去说这样的话语,怕是只会让他警惕吧。
她眨了眨眼睛,运用了一个折中但诚实的回复。
“因为,之前的身体很疼,现在不是很疼了,所以很开心。”
是的,她在自己的世界艰难的活着的时候,需要无时无刻去忍受疼痛,甚至针对常人的剂量几倍以上的止痛剂都对她毫无作用,她的病痛宛如诅咒,即使尝试切断痛觉的神经都根本无用。
可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甜美可爱,蓝天白云,奇妙的植物,就连身体也从未感受过那样松快过,只是因为对付了多托雷以后稍微有些咒力过载罢了,那点疼痛还不及曾经的百分之一,自是不会感到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