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鸡鸣狗盗的伎俩,生死夜奔时用,那是上位者的知人善任,开疆拓土时再用,那就是负土成坟了。
况且,除了失掉手里的实权,晏峋也不算薄待“功臣”,只要别太贪心,也弄不到如今的局面。
只是人啊,一旦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就算依旧有利可图,也像是男人断了春。药,无以自遣。
…………
宋朝欢坐在休息区,远远从几名安保的腿缝中,看着跌坐在大理石地面上,撒泼打滚的男人。
嘈杂的声音,在缝隙中晃动得有些混沌。
宋朝欢想,若说年少时的晏峋,还有些路见不平的少年意气。
如今的晏峋,倒是早已披得一身掌权者该有的杀伐果决……
“抱歉抱歉宋小姐,我来晚了。”
宋朝欢回神,来人正是诸洋。
诸洋头一回见宋朝欢的时候,还是没从国内top2商科毕业的研究生,不知是口误还是紧张,开口便叫她“宋小姐”。刚叫完,便觉得有些不妥。
一边的晏峋却没有纠正,仿佛理应如此地轻笑了声,淡然牵住宋朝欢手,拉着她上了车。
这称呼就一直没变。
“临时接了个重要电话,又回顶楼传了份文件。实在太抱歉了,”诸洋看了眼已经移动到大厅门口的混乱,有些小心地问宋朝欢,“没伤到您吧?”
宋朝欢已经站起来,无声笑了笑:“没有。”
跟着诸洋往另一侧,应该是专用电梯的方向去。
经过前台时,她看见那位熟悉的前台小姐。比两年前,稍成熟了一些。
其实她和晏峋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的照片,也不是没有被曝光过。
只不过晏峋都叫人清理了。
她的存在,仿佛始终应该隐形不见光。
所以宋朝欢在此刻的前台小姐眼里,看到了一种“原来灰姑娘不择手段终能上位”的油然敬佩。
宋朝欢移开眼,自嘲般,无声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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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洋将她引进晏峋的办公室便退了出去。
晏峋似是要走,已经在整理桌上文件。挽至手肘的白衬衣,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腕。
听见声音,他目光从落地玻璃天幕前抬起,隔着镜片,朝她看过来。
宋朝欢站着没动,仿佛打开任意门,突然穿梭到她意料之外的场景,有些恍惚。
她看见晏峋身后的天,像画了金碧霞色的宣纸,被人竖着边,浸进浓墨里。
仿佛无数个他们在教室里一同看过的,埋首在书案间的落日傍晚。
见她发呆,晏峋笑了声,单手摘了眼镜搁到桌上,边起身边边和她说:“今天回家吃吧,我下午问过郑姨,她已经叫人做了。”
宋朝欢闻言,本能地回神,又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