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火阑珊,空旷的宁南大街上,米子涵走在大街。
她没有搭理摩的师傅热情的问候,也没有走向马路上不断向她亮双闪的计程车。
她一直向前走着,背着她的帆布背包,面无表情,仿佛很艰难的向前走着。
她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没人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打车,而是选择走路。
她也可能是习惯了走路,可一个人走夜路总是孤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不是绝对的孤独。
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马路上,一辆奔驰正缓缓前行,跟着她的频率,慢慢的移动着。
她是知道的,却装作不知道,自顾自的走着,任由深秋的风穿透她的衣服,刺入她的皮肤,留下一丝凉气。
也会忍不住打冷战,她只穿了单衣,外面套着校服,这好像不足以让她停下来,坐上那辆奔驰。
而那辆奔驰也仿佛就是在散步一样,丝毫不介意这样的速度,把油当水烧,像是不知道油价上涨了一样。
在她慢慢行走的时候,路边的小摊都开始收了,整座城市也开始慢慢变暗。
她继续走着,看着这座城市从白天的光明到夜晚的灯火通明,灯火再慢慢熄灭,剩下一片黑暗。
这座城市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只剩马路上的计程车不厌其烦的打着双闪,仿佛是为了照亮她前行的路。
还有那辆奔驰,毫无怨言的在后面慢慢移动着,可能是怕惊扰到前方的人,竟没有打灯,像一个守护者,守护着前方行走的人儿。
即使知道前方的人儿不会回头即使知道前方的人儿不会上车,即使知道,可能前方的人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它依然在后面跟着,默默的,安静的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音,连灯都不打开,又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条路米子涵不知走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场景,夜幕降临,奔驰相依。
她很珍惜一个人走这条路的时间,或者是贪念这美丽的夜景,不愿睡去的城市也陪她一同在。
夜色撩人,夜景留人,灯火阑珊,她非伊人,更胜伊人。
秋风不经意的吹起她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她轻柔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美不胜收,却无人欣赏。
又或者本来就是有意欣赏,像夜色,像这座城市。
石桥矗立在那里,溪江还在那里,这条江,这座桥,看着她长大,又陪着她孤独,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样,用自己的方式疼着,爱着。
米子涵停了下来,站在石桥上,看向对面,过了桥,走完对面的那条街,就是了。
就是生活了十几年却一直想逃离的地方,就是一直厌恶却无法离去的地方,就是明明是最熟悉却也是最陌生的地方。
她是不愿意去的,因为不喜欢,因为不接受,因为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改变,就无法恢复,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倒流。
这些她都知道,所有的故事她都知道,所有的道理她也都明白。
在看多了母亲的药罐子之后,在受多了父亲的责骂之后,在受够了父亲的鞭子之后,她就明白了。
前者逝去,必有后来者。
在母亲去世没多久家里就多了个女人,再不久,又多了个孩子,仿佛是场闹剧,又仿佛是个笑话,而她,成了最大的笑话。
还没来得及有人告诉她怎么回事,还没人来得及有人教她该怎么做,却已物是人非,旧物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