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蛊民乱糟糟一片,找也找不出说话的是哪一个!而且那人的声音显然是把嗓子给压下去了,就是怕被人给听出来!既然是怕被人给听出来,难不成是认识我的?我刚想跟陆恒川使个眼色去找那个人,陆恒川根本没看我,自己已经悄然混到了人群里去了。这王八蛋确实靠谱。这个时候,有个蛊民忽然大声说道:“说来也巧,我正带着丧芝呢!我说,那个自称蛊神的,你要是有胆子,敢不敢用丧芝试试?”“放……”我本来想说放屁的,但是想一下放屁这俩字未免不符合一个神的身份,就改成了:“放肆!我是不是蛊神,你们刚才长眼睛的都有看出来了,你们想试就试,有没有把本神放在眼里!”“没错,你们就不怕蛊神发怒,降灾给你们!”阿绫也过来敲边鼓:“还想挑战蛊神的权威,上一个蛊神烧了好几座山,你们想逼得新蛊神也这么做吗?”卧槽,烧了好几座山?这是个什么典故?但我马上装出一副威严的表情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动怒,但不代表我好惹,谁都是有家,有妻儿老小的,不是嘛?难道你们想回家之后,看到满屋骨头?”果然,这些蛊民一听,面露忌惮,但还是有人可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挺身而出:“蛊神本来就得让大家信服,现在丧芝你也不敢受,凭什么说自己是蛊神!”“对,哪个蛊神都是挡着众人验明身份的,你明明就是心里有鬼!”“没错,你要是真是蛊神,你怕什么?”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老子恨不得缝上那帮王八蛋的嘴!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陆恒川回来了,在我后背写了个字:“可”。一口向前,百无禁忌,也就是说我一句话的事儿,就能平息风波,好兆头。我心领神会,这才说道:“行啊,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神通,把丧芝散拿出来,撒吧。”阿绫还有点不甘心:“蛊神大人未免要把他们给惯坏了,他们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岂不是让他们给看扁了!”我摆摆手:“不碍事,”接着故意大声说道:“反正等他们认了我是蛊神,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害怕。”这话等于是个威胁,果然,那帮蛊民又有点退缩,但是刚才那个扬言要撒丧芝散的一站出来,刚把手伸到了袋子里面,一下就傻了,接着,低头就把袋子搁在地上,整个翻了出来,结果翻了半天,除了一堆破铜烂铁,什么玩意儿也没找到。旁边的蛊民都给急了:“你磨磨蹭蹭干啥子莫?快一点。”而那个找丧芝的蛊民带了点哭腔:“不见了!刚才还攥在手里的东西,不见了!”“啥?”他身边的蛊民都围上来帮着他找,却都一无所获,我咳嗽了一声,阿绫就幸灾乐祸的说道:“蛊神大人说了,让你们看神通,你们信是不信?”东西横不能不翼而飞,而且丧芝毕竟是稀罕东西,他们上哪儿再找去,这一下子,连吓带服,当然五体投地的跪下来,咕哝起了我听不懂的蛊话。“没成想你这身手可以啊,”我趁机偷偷问陆恒川:“哪个王八在里面说丧芝的事儿了?”陆恒川微微摇头:“应该是说完就逃了,没找到。”这个人是存心想给我难看,会不会是“我兄弟”?给大姆妈下蛊的,难道也是他从别处弄来了蛊苗子?可这两件事,一个是害我,一个是救我,他是精神分裂了还是怎么着,到底想干啥?寻思也寻思不出来一个头肚,我索性就大声跟那些蛊民说道:“今天我就发了话,你们如果认我这个蛊神,那从此以后,就得跟这个峒子里面的人和平共处,不许喊打喊杀,天下养蛊的是一家。”“是。”那帮蛊民全应了声,诚惶诚恐,生怕我也真的跟什么前任蛊神一样一生气就放火,谁也没敢再多崩一个屁。接着,我清了清嗓子,跟那个自称有丧芝的人摆了摆手:“你过来。”那个人还以为我要跟他秋后算账,差点没吓个屎尿齐飞,站也站不起来了,旁边的蛊民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容易等他连滚带爬的过来,我低声就问道:“你有丧芝的事情,谁知道?”那个蛊民没想到我不是要弄死她,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一开始还有点摸不到头脑,但马上就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小的想想……对了,刚才小的在村里跟他们那帮造反的喝米酒的时候,是拿出来显摆过,有几个人看见了,还称赞这丧芝毒性大,肯定能养好蛊的……”“那都是谁看见了,你给我指出来。”那个蛊民赶紧点了头,回头就去那帮蛊民里面认人,结果被点名的那几个都不知道出了啥事,一个个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跟待宰羊羔似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些人都不是那个喊着让拿丧芝的人。而点了点人头,带着丧芝的蛊民忽然搔了搔脑袋:“有个老头子的莫,还是那个老头子说这个东西稀罕,一定要收起,可是那个老头子不见了,你们看见么的。”“么有么有。”一帮蛊民都摇头:“不认识那个老头子的。”老头子?说起来,这些蛊民正是因为都是十里八村的,彼此肯定很熟悉,才团结在一起要来破降洞女的峒子,不应该有陌生人的。难道这个老头子,就是事情的关键?我赶忙让他们描述了一下,那个老头子的模样,可是那些蛊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莫名其妙:“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莫,又不好看,谁乐意多看一眼么。”硬是没人能说出什么特征来,就连高矮胖瘦,肤色黑白,他们讲的都有出入,根本问不出来。“我兄弟”的事情还没择清楚呢,哪儿特么又杀出来个老头子?跟我有仇,还知道我有灵物的,也就是老茂了,可老茂我还是了解的,他多恨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委屈自己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受罪。我低声问陆恒川:“你觉得是谁?”陆恒川摇摇头,神色莫测:“他们都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好说。”陆恒川生性严谨,没确定的东西,他绝不会说出来担责任。“不好了,不好了!”正这会儿,一个降洞女跑过来,大声说道:“大姆妈……大姆妈出事了!”卧槽,我心头一提,光顾着处理这里的事情,还把大姆妈给忘了,但她能出什么事?我赶紧跟着就过去了,结果一看大姆妈那个样子,吓得我是虎躯一震,只见大姆妈两只眼睛暴凸,嘴角流涎,别提多骇人了!那个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惊骇的东西一样!我蹲下一摸脉,心里咚的一沉,跟看上去的一样,大姆妈显然已经没气了。我抬头看向了一直陪着大姆妈的降洞女:“谁来过?”“就……就来了一个老头儿,说是大姆妈的故交,我也不认识,以为他是要救大姆妈的,而且他这么一来,大姆妈还真的给醒了!就是,就是……”那个降洞女带着哭腔说道:“大姆妈一看见他,跟看见鬼一样,吓的了不得,接着那个老头儿跟大姆妈说,她累了,让她歇着,接着就走了,我还以为他真把大姆妈的蛊解开,还挺高兴的,结果再一碰大姆妈才发现,大姆妈已经……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