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谢浔之在心里补充。二十只是游艇的价格,不包含从意大利运过来,船上雇佣的工作人员,港口的托管费,维修费…一系列七七八八。
易思龄瞳孔中的震惊假不了,就算是她挥金如土,奢靡无度,还是为这个数字心跳砰了砰。
星顶集团一共有五家挂名星顶牌子的直系酒店,去年的净利润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亿,这在顶奢酒店这一行中还算生意非常好的。他买一艘超级游艇要花掉五家顶奢酒店一年的利润。
谢浔之见她不说话,或许是把他想成了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只能严肃地解释:“老婆,我买这个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不算乱——”
话没说完,就被她扑进了怀里,他没有准备,往后退了一步,撞上吧台,但还是护住她。
易思龄开心地凑上去亲他下颌,谢浔之快要被她的主动弄到神魂颠倒,“我喜欢你对我大方!以后多多挣钱,老公,当我的头号取款机。”
谢浔之:“…………”
易思龄直到逛累了才回主卧,也没有换衣服,还穿着那身银色高定礼服,躺在落地窗边的榻榻米上,抬眼就能看见今晚明亮的月色。
一切沉寂下来,时间和空间都被拉长,游艇驶入更深的夜海。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易思龄喃喃自语,月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皎洁。
谢浔之把西装褪掉,领结配饰腕表都取下,单穿着黑色衬衫,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易思龄继续看着月亮,眼忽然眯了眯,打了个哈欠,“其实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这么想?我不是说了我肯定会来吗,老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谢浔之还是抱歉,对于不能陪她从早到晚,他早就把易思龄生日这天空了出来,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总是有突发事件来临,让他不能得偿所愿。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以为你只是哄我。”她委屈地瞥他一眼,想到了一整晚在期待和失落中反复横跳的失重感。
“我哄了你又没赶来,你岂不是更生气?我何必惹你不开心。”谢浔之抬起手,指尖抚摸她柔软的脸颊。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今天开会顺利吗?”
“做完汇报就走了,领导讲话都没听。回头得找外公去卖个人情,不过也不是大事。”他说得很轻松,把中间复杂的人情关系一概掩藏。
若是他没有外公撑腰,其实也不敢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堂而皇之地早退。这不是社会、商业属性的会议,而是那种级别很高,商政两界都派代表参加的座谈会。
他擅自在这种会议上离席,迈巴赫一路狂奔去机场,下了飞机马不停蹄上车,一路开到浅水湾,中途还差点和一台随意变道的车撞上。这些就不与她分享了。
“外公会不会骂你。”易思龄窝进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看他,下颌线更明晰而流畅,鼻梁挺拔,骨相非常优越。
“不会。他顶多罚我给他抄几卷经书。”谢浔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忽然咬了她一口,“只有你敢骂我。”
易思龄的手指被他拿牙齿磨着,痒得她咯咯笑,“我骂你什么。土?不解风情?老变态?可是都没错啊,我只是陈述事实,又不是骂你。”
谢浔之:“…………”
“你怎么不说话?”
“被你气死了,昭昭。”
易思龄转过身,趴在他怀里,手肘搁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托腮看着他,“那支毛笔是你做的。”
他嗯了声,垂眼低瞥她。
其实她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那笔杆上的昭昭二字是他自己刻的,刻得并不好,“是不是不喜欢,下次不送这些了。”
其实那支毛笔很委屈,光是那块通体鲜艳,色泽莹润的紫翡原料就很昂贵了,做手镯的料子,被他用来当笔杆。他自以为别出心裁的礼物,结果大翻车。
上一次大翻车还历历在目,他得出了经验,要送她贵的、华丽的、风光的礼物,还得梅叔把关审美。
“倒也不是不喜欢。”易思龄小腿回勾,在空中晃了晃,十根粉润的脚趾晃人眼。
“我以为是你买的,随便买了打发我。害得我对第二份礼物都不期待了。你应该告诉我是你做的啊。”
这艘游艇不知驶到了哪里,灯火渐稀,夜色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时间静谧,适合被浪掷。也许到了明天,就要驶入公海。
他们在自己的游艇上,想做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
谢浔之拿手敲她额头,他不想做点什么事就要拿到她面前夸耀,他没这么轻浮,“别把我想的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