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问问船长,他们是怎么航行到滨江水域的。问清楚他们的始发港是哪儿,打算去哪个港口,大概什么时候返航,尤其是经过大桥水域的时间。”
“明白。”
李副厅长不解地问:“向柠,怎么回事,正往我们这边过来的船队是不是有问题?”
韩向柠放下对讲机,解释道:“他们是长航江城油运公司的船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之所以让吴处问那么仔细,主要是他们的航线相对固定,一直航行在东起仪真锚地,西至临湘城陵矶,极少来我们滨江水域。”
见两位领导若有所思,韩向柠想想又说道:“这个船队的船长和船员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的,素质极高,航行经验丰富,能应对各种水域,能在不违背通航规则情况下尽量满足避让要求,甚至在值班过程中严禁把手机带入驾驶台。
可这是大型油驳船队,总长有三百多米,宽度超过六十米,满载油料超过三万吨,推头的双机主机功率不是很大,遇到险情或恶劣天气,远没三万吨的海轮那么灵活。再加上如果满载油料,就相当于一个漂在江上的大炸弹,所以我们必须问清楚情况,以便在他们返航经过大桥施工水域前早做准备。”
李副厅长笑问道:“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船队是哪个单位的?”
“这个船队可能是长江上最大的船队,用不着看第二眼。”韩向柠笑了笑,补充道:“其实在江上跑的船,航线大多是固定的。只要在江上干久了,看船型和船名、舷号就知道是哪儿的船,平时主要跑什么航线,主要运输什么货物。”
潘局大开眼界,探头看看江面,指着一艘海轮问:“那条蓝色的船呢?”
韩向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那是中远的散货船,站在桥上看不清船名,但可以肯定它不是‘长龙’就是‘长德’,主要跑近海航线,从黄华装煤炭拉到熟州电厂,满载一次能运五万吨电煤,因为航道和水深的关系,它每次进出长江都要等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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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事好几年,李副厅长只知道临时部下水上执法经验丰富,真不知道临时部下对江上航行的船舶如此熟悉,不禁笑道:“借望远镜用一下,我要看看是不是中远的船。”
“李厅,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好奇。”
“行。”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佩服。
正在逆流而上的海轮真是中远的“长龙”号!
李副厅长很有面子,把望远镜递给潘局:“潘局,你也看看。”
韩向柠觉得自己的职业素养受到了冒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如数家珍地说道:“在我们滨江段航行的海轮中远的最多,其中甚至有一部分是在中远川崎建造的,没下水的时候我就去船厂看过,船型、吃水和主机功率等数据我们很熟悉。
比如眼前这艘散货船,船长215米,船宽32。26米,在海上航行一天要烧20吨重油,按3000一吨来算,一天烧油的费用就要六万多。小一点的加油站的储存量,都不够它一个航次用的。”
潘局虽然分管东海地方海事局,但作为领导平时工作很忙,很少像今天这样跟一线执法人员交流,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禁笑问道:“中远货轮南边的那条海轮呢?”
韩向柠仔仔细细看了看,问道:“船身下半部分红色、上半部分蓝色的那条?”
“嗯。”
“潘局,它看着像海轮,其实不是。”
“不是海轮?”
“如果没记错它是‘海家和’号,长149。9米,宽24。66米,型深10。2米,载重吨吨,它是长江里为数不多的大船,它这个尺寸在长江里能排到前三,我们都叫它‘船王’。”
潘局调整望远镜焦距,赫然发现那条大型江船正是‘海家和’号。
韩向柠不想被东海交通局的领导小瞧,接着道:“这条船的造价近三千万,有这钱完全可以建造一艘一万吨的海轮。这艘船如果跟一万吨的海轮相比,远不如一万吨的海轮赚得多。因为一万吨的海轮可以在沿海一带跑,甚至可以去东南亚的一些国家。
跑近海航线货源比在长江里跑多,选择性比较大,竞争也没长江里这么激烈,运价比较高。不像这艘船,只能在东海和南湖省的阳岳之间来回跑。而且上游航道的水深不一定够,在枯水期甚至都不能满载。”
“小韩局长,那条江船呢?”
韩向柠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身后站了好多领导。江上风大,桥上风更大,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刚才又光顾着显摆,居然不知道领导们围过来了。
陈书记见兄弟省市的领导们如此感兴趣,甚至要考考“罚款小能手”,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家难得来一次滨江,无论如何也要给人家留下点印象,笑道:“向柠同志,张市长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