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赫赫的右将军竟被西夜州的小王子所伤,这事传出去不甚好听,故而阿聿与乌格想杀了那个会说汉话的少年,可将军却严厉制止。
阿聿越想越气愤:“那小子力不胜任,承了将军的好还反刺一刀,活该他只能做一只被圈养的羊。”
阿尔赫烈看着云雾渐起的手炉,低沉说道:“究竟是被圈养的羊,还是披着羊皮的狼,一切言之过早。”话间顿默,“只盼他们今后重逢不悔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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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月送阿若兰回北烟殿的路上,温和的夏风拂面,路边绚烂的五彩花争奇斗艳,阿若兰被吸引住了目光,停下脚步弯腰采了两朵。
一朵紫色,一朵红色。
阿若兰递给萧明月:“明月,你喜欢哪一朵?”
萧明月看着娇艳的花朵,问:“公主喜欢哪一朵?”
“你先选。”
萧明月几乎没有迟疑地将两朵花都拿了过来,她笑了笑:“我都喜欢,谢过公主。”
阿若兰拂了拂额间碎发也浅笑道:“你一朵都不给我留吗?”
“路边鲜花众多,若公主喜欢尽可采摘,我只取两朵也算相宜。”
“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也以为取两朵很是相宜。”
“可我觉得公主做不得摘花人,似乎种花更适合。”
阿若兰抬起双臂,任凭微风鼓动袖袍,女子于光下如同美玉耀目,她道:“播下一颗种子就会收获很多花儿,听起来确实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可若是我种下的花儿被别人摘去了,那我播种的意义何在呢?”
“公主适才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又如何分辨是你种的花,还是别人种的花呢?”萧明月垂眸看向手中花,再抬眸时目光锐利,“更何况公主从未种过花。”
阿若兰弯了弯眉眼,顿默,随即说道:“我就喜欢你这副模样,让我觉得人非草木,兼爱无私。只是,我读了诗书却做不了圣人,种花未得花,不种花也无法种花,眼看他人受到偏爱,为何独我寂寥,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觉得公主是一个清醒的人。”萧明月如是说,“在这个世上,陨于深渊的女子很多,而在渊下抬起头来的女子却很少,公主何不向前看,继续走,这片花儿不得,怎知下一处没有绚烂之地。”
阿若兰心中清明但仅限于此:“你知我心,我明你意,若没有他,我们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她没有听进劝告。
萧明月抬臂行礼:“公主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预祝公主遂心如意,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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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萧明月独坐窗台遥望月亮升起,蒲歌为她传补膳,疗筋骨,就连针砭都施了一通也未见人回神。
蒲歌说:“前来西境的路上你曾问我失忆该如何治疗,我同你说,失忆即忘忧,彼时不知你有多少忧愁,这般看来,你会失忆也不是没有道理。”
萧明月回过神来,只觉额头有些刺痛,蒲歌取下最后一枚银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的承受能力其实很脆弱,也许一根草,一片羽就能将身心压垮。你再强大也只是凡胎肉体,学会爱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爱惜自己,我也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深浅如何。”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明月失笑:“以前的你不该说的都说。”
蒲歌将药箱一合坐在她的身边,共同看向窗外明月。
“我不喜你这般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样子。如果说九公主与你长大,是亲人,那我和花玲珑历经诸事随你一道来到西境,也算得上是贴心之人,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向我们诉说,九公主与玲珑都比我小,我总归比她们要老成些。”
“老成如你,看出什么来了?”萧明月问。
“当然是你与右将军的情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