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一愣,旋即收回了视线,忍着心中不满,规规矩矩的行礼。
元婆婆冷哼一声,视线扫向刘知府,低声道,“不讲究这些虚礼,你老实本分的审案就是。”
“是。”刘知府面露惶恐,缓缓起身,战战兢兢的坐在木椅上,目光瞥向一旁的卓文侯夫妇,低声道,“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你们也犯不上动手,沈大人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当朝新贵,你一巴掌下去,全然是在打朝廷的脸!”
刘知府话里头带着怨气,却不敢说的太难听。
毕竟是沈济的爹娘,真闹起来,自己也落不下什么好果子吃。
卓文侯赔着笑,连忙应道,“不敢不敢,我们就是……”
“我与他们并非一家人。”
不等卓文侯说完话,沈济就开了口,语气凉薄,听不出半分情绪。
除元婆婆外,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刘知府,一对眉毛险些挑到后脑勺上去,满眼震惊。
“你这孩子,在胡诌什么?”卓文侯难掩吃惊,喃喃道,“事到如今,你还打算不认我们?”
“我为何要认你们?”沈济冷眼瞧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无父无母,你们平白跳出来唤我一声儿子,我就要养你们的老不成?”
“你!”卓文侯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语调也拔高了几分,“你的模样随了我,有三四分像,怎会不是我的儿子?且你在外头也亲口承认了,如今闹上官府,就想着翻脸不认人?”
“刘知府,我敢断定沈济是我亲生的儿子!”甄氏咬紧槽牙,恶狠狠的盯着他,低声道,“随你们怎么盘问,哪怕是滴血认亲,我们也配合!”
“滴血认亲……”刘知府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沈济,面上为难,“怕是不妥吧……”
“何故需要滴血认亲?”沈济眉眼清冷,望着面前的两人,心里头只觉得可笑,“天底下怎会有父母对养子百般偏疼,对亲子却大打出手的?”
说罢,沈济不顾卓文侯铁青的脸色,一五一十将今早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越往下听,元婆婆的脸色越差,连一旁的刘知府都变了神色,不满的瞥了眼二人。
“如此对待亲子……”刘知府重重哼了一声,扬声道,“简直闻所未闻!”
卓文侯僵在原地,完全没料到沈济会将此事大大方方的抖搂出来。
“你……”甄氏恨得牙痒痒,当即朝沈济扑了过去,扯住他的领口,再没有半分温婉贵夫人的模样,“我们明明想接纳你,愿意同你好好过日子的,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把奎儿……”
“够了!”
惊堂木重重落在桌上,吓住了甄氏。
刘知府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扬声质问道,“不顾规矩,咆哮公堂,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趁着甄氏愣神,沈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搡到一旁。
瞧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甄氏,沈济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三句不离越奎,那好,我今日就让你亲眼瞧瞧你们心心念念的奎儿是何等卑鄙无耻的小人。”
话落,沈济从袖中掏出几张纸来,大手一挥,甩在甄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