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堆成小山的礼物中有一份是属于易思龄的,还有一捧鲜艳的,沾着露水的弗洛伊德玫瑰。
梁咏雯无法拒绝这样正当合理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让栗姨把谢浔之带去易思龄的卧房,然后偷摸着瞪了易坤山一眼。
易坤山面皮火辣辣。
谢浔之起身“宁宁,小起,你们陪着说会儿话。”
谢温宁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谢少爷,就是这里。”栗姨小声说。
易思龄的卧房独占一层,走廊铺着厚重的吸音地毯,周遭静谧无声。
谢浔之颌首,道谢,沉沉冷冷的气质和此时此刻的宁静交融,他把臂弯里的花往上托了一寸,抬起另一只手,旋开厚重的门把手。
属于女孩的娇贵又性感的馨香随着气流的参差扑面而来,涌进谢浔之的鼻息。
他凝神,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门很香,很暗,午后的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隙里渗透一二,地面上有一圈浅金色的镶边,再无其他光源。明明是大白天,可这里昏沉得像夜晚。
谢浔之有些后悔进来,不知为何。
他以为易思龄是在闹脾气,故意躲着不出来,他来道歉,哄哄她,让场面好看些。
可现在看来,她真在睡觉。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来都来了,只能叫醒她再走。于是往前走,绕过一扇隔断,才到她真正的卧房。
很香。浓郁的玫瑰和乌木交织的香味。
香得让谢浔之的神思微微恍惚,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那个失控边缘的吻。
他完全能克制住吻她,昨晚的氛围,以及那微不足道的挑衅,刺激,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他吻她,单纯因为不爽。那个吻带着故意地目的,是不怀好意的。
他必须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切切实实,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不是一个只能躲在阴暗的楼梯间门,听着她和前男友纠纠缠缠的倒霉未婚夫。
是她男人,她未来的老公。她需要明白这点。
他承认,昨晚那样做实在是逞凶斗狠,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吻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半夜在书房抄了一整晚的聘礼单子,顺便反思自己,不该太轻浮,也不该故意惹她生气,所以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至少这一个半月
婚礼之前,不能再发生。
但若是她想,他当然会满足。这是后话。
谢浔之把花和礼物放在床尾沙发,视线从上顺过去,却并非居高临下,只是很温和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她似乎睡得很紊乱,很热。手臂和小腿都从薄薄的被单里探出来,嘴唇微张,发丝凌乱堆着,被汗水裹了一身,即便如此,仍旧漂亮得像娃娃,漂亮得可爱又肤浅。
谢浔之顿了顿,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一下她的脸。
湿漉漉的,在发烫,她周身冒着一层淡淡的热气。
谢浔之无奈,只得揿开床头灯,调到最暗的光线,又找来几张纸巾,俯身,替她把热汗擦干。
有了台灯的光,就能看见她双颊晕开的粉色,娇艳得惊心动魄。他是第二次见到她不化妆的素颜,第一次是在京城,她穿着那件不正经的睡衣骂骂咧咧来开门,他不小心撞见
这日的睡衣并不比那日正经多少。细吊带款式的香槟色丝绸裙,她手臂拢着自己,推挤出一道深深的嫩壑,洁白的颜色像他小时候每天一杯的热牛奶。
谢浔之喉结有细微的滚动,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随后强制性错开目光,不看这些让人变坏的东西。
替她擦汗的动作很绅士,点到为止,不带任何轻浮,狎昵。
擦到她锁骨处的时候
易思龄咛了一声,翻身,面朝上躺着,双唇嚅嗫,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声“谢浔之”
她在说梦话。
谢浔之怀疑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动作停顿几秒,他靠近,想听得更清楚。
想不那么绅士,不那么君子地窥探她梦中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