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朱象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去找私塾先生了。
私塾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大户人家专门请老师在家里开的学堂,一种是村里凑钱开的学堂,老师也是聘请的,一种则是老师自己开的学堂,自主招生。
大河村的私塾属于第三种情况。
私塾先生是个秀才,姓李,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了,几年前眼看科考无望,索性在村里开了个学堂,教书为生。
大河村因为前元战乱的关系,曾经的人口大量遗失,又有许多外地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因此姓氏比较杂,有朱、黄、李、陈、徐等等,其中李姓较多,有十几户。
李秀才就是李家人,朱七牛的二伯母三伯母是亲姐妹,也都是李家人,和李秀才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妹。
有这层关系在,朱七牛的入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束修也不可能减免。
朱七牛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往来。
吃过早饭后,小家伙就牵着妹妹、跟着六个哥哥姐姐出去玩儿了。
朱家这一代八个兄弟姐妹里,最小的朱八牛才两岁,话还说不太利索,最大的朱大牛也才九岁。
朱大牛曾经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因为学不下去就被家里人退学了,农忙的时候会帮着家里干点活,平时就负责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处玩儿,也算是给大人分担了。
朱家在村子的东头,屋后面就是一座小山,孩子们一般都是在山脚下玩儿,爬树、荡秋千、捉迷藏之类的。
有时候闹别扭了,最大的朱大牛会‘蹭蹭蹭’爬上树,站在树干上往下吐口水。
每每这个时候,经常和朱大牛闹别扭的朱三牛就会因为年纪小、爬不上树而急的嗷嗷哭。
可见就算是孩童干仗,占据有利地形也是很重要的。
孩子们正玩儿着,天上不知从哪里忽然掉下来一个桃子,正好落在了朱七牛怀里。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子?”已经九岁的朱大牛多少知道些时令,‘蹭’的就从树上下来了,一脸好奇。
朱七牛才不管反季节不反季节,自从入冬以来,家里就没怎么见过新鲜蔬菜,更别提是水果了:“我们把它分着吃了?”
一听这话,就连最小的朱八牛都有些馋了:“吃桃桃。”
朱大牛咽了口口水:“好,分了,老七你先吃。”
朱七牛点点头,率先咬了一口,却没急着吃掉,而是将咬下来的桃肉递给了亲妹妹朱八牛。
朱八牛接过跟自己小手差不多大的桃肉,眉开眼笑,两只手抱着小口啃了起来,像一只小松鼠。
朱七牛又咬了一口桃肉,然后将桃子递给了朱大牛。
朱大牛最大,嘴巴也大,但是他并没有狠狠啃上一口,只是小小吃了一口,就又把桃子递给了朱二牛。
朱二牛也是小小啃了一口,复又把桃子递给了朱三牛。
如此递了一圈,八个兄弟姐妹愣是每个人吃到的桃肉都差不多。
这就是朱家的公平了。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奶奶都是这么分的。
美美的吃完桃子,朱七牛将朱六牛丢掉的桃核捡了起来。
“我要把这个种下去,以后好结出更多更多桃子。”
其他兄弟姐妹想到方才好吃的桃子,也都很期待将来的硕硕果果,齐齐点头。
“好,加油,老七。”
“七哥,我还要吃桃桃。”
“老八乖哈,以后再吃。”
话是这么说,但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更别提种桃树这种事。
不大会儿功夫,再次玩疯了的八个兄弟姐妹就都把这一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