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跪在马桶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她现在真想扑过去一口咬住张晓华的喉咙。
张晓华给林莉定的规矩,一天反省三次。每次一个小时。
可惜,张晓华书读得不多,不然可能会说得更文化一些:一日三省吾身。
当初这个瓜婆娘咋就没摔死呢!虽然心里恨得滴血,林莉却不敢有半点表露。依然一脸逆来顺受的样子。
晚上八点半,监舍的人都必须上床睡觉。林莉也在马桶边的那个铺上侧身躺下。
进去过的人,把在看守所睡觉叫做“睡刀片”。不是睡在刀片上的意思,是说一个监舍十多二十个人,全部侧身睡觉,像是一排刀片放在通铺上。
为什么侧身睡?因为每个人只有二十公分的地方,要想躺平是不可能的。除了牢头。
张晓华现在就躺得很平,在这里能躺平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而睡在马桶的边的林莉,则连二十公分的地方都不到。只能侧着身子保持立正的姿势,不然,很可能就掉到马桶里了。
关键是还不能翻身,一翻身,就会碰到旁边的人。
在这个地方可不像在外面,小心碰到了,一声对不起还能换一个没关系。
对不起?呵呵,没关系,好多游戏等着你呢,什么躲猫猫,拉大筋算是文明的。
林莉回想着自己坐着大摩托到了榕市,然后开上了奔驰,住上了跃层,实现了让小县城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人生飞跃。没想到到头来,被曾经被自己手拿把捏的老女人这样欺负。
林莉知道,无论自己怎么乞求,张晓华都不会放过自己。就像张晓华,无论怎么配合认罪,都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即将面临的死刑判决一样。所不同的是,张晓华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而林莉,在张晓华被执行之前,一定会一天比一天更糟糕。
不知道那个让韩信钻裤裆的男人,在后来看到韩信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此刻,林莉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她不知道张晓华快活到头了,还想着,即使在这里弄不了你,老娘出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你个潲水婆娘!
人在灭亡前,大概都会疯狂。
此刻林莉就已经到了疯狂的临界点。
监舍的人在八点半就开始轮流值夜。每次两人,两个小时。
值夜的人坐在靠近马桶的小凳上,这是规定的位置,既可以看到全部睡在通铺上的人,也能看住上厕所的人。
本来,张晓华没有起夜的习惯。可能因为今天林莉进来,突然兴奋起来,晚上竟然失眠了。人一失眠,多半就会去上厕所。
凌晨三点过,张晓华起来上厕所。走到马桶边的时候,看了看脸对着马桶,甚至蹦得笔直的林莉,又看了看值夜的两人。两人摇摇头。这是告诉张晓华,一切正常。
张晓华蹲下,刚开始上厕所,林莉突然伸手搂住了张晓华的脖子,从通铺上滚下来,把张晓华压在身下,一只手继续搂着张晓华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张晓华的头发,把张晓华的脸往马桶里使劲按。
“你这个潲水婆娘,当初老子就该死你!”林莉老娘也不说了,直接老子了。
“当初老子就该让你吃屎!你个潲水婆娘,跳个楼都不会跳,把那个小龟儿子弄死了,你咋就没遭摔死呢!”
林莉几乎是在咆哮,把张晓华的头抓起来,又使劲按下去。
但这动作只持续了两次,不到三十秒。林莉就被两个值夜的女人给拖了起来。一个女人一只手臂紧紧箍着林莉的脖子,一只手伸到林莉的脸上,食指和中指抠进林莉的鼻孔使劲往上提。
林莉的头被提了起来,一阵撕裂的痛,林莉却依然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