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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珍言(第1页)

犹记得阿娘死的那晚,总是放不下心的,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眼里淌着泪水,不甘的看着家里的人无声的叹息。

“圆圆还小,我还没看你出嫁呢。”

而这时,墨夫人说:“我命中有个女儿,只是没陪我多久就离开了我,如今遇见了你,方觉得这个空缺被填满了,青夏,你如今处在这个环境,也不知未来会是什么光景,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便多一个后盾。”

青夏泪眼婆娑,哽咽半晌才说出话来:“我何德何能…得夫人如此对待。”

墨夫人笑了:“缘分使然,你又何必过度自悲?在我心里你不比任何人差,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吗?人生在世,无论是权贵还是白丁,王室或是平民,都不过是不同的形式活在这世上罢了,呼吸着这世上的空气,吃着这片土地所培育出来的瓜果,这世界给每个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后来的人创造了秩序,规定了等级,如此才分出格高中低来,可无论是何种身份,都要好好过活呀。”

青夏看着她,吸了吸鼻子:“您说的对。”

“这世间那么多的高山流水,城里的繁华,乡里的质朴,我都见过,是我太拘泥于现在的身份带来的困境了。”说到这里,青夏自嘲一笑。

墨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如今唯一不足的是,认干亲得需要和你的家人共同商议才算有礼,只是旬阳与岭南也算不上近,我和夫子更是无法撒手这里,如今书院繁忙,总归是顾头不顾尾。”

青夏反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软语:“承蒙夫人不嫌弃,这些礼数是在两相便宜的条件下才能用得起来,如今这样的情况从简便是,待回到京,我会写封书信回到老家告知情况。”

青夏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像墨夫人这样的身份,她给的承诺和保障绝非是口头空话,而且她所说的认干亲,也并不是养个喜欢的女儿罢了,她想说的是真正的将自己当做女儿看待,无关利益,只有情感。

墨夫人喜极而泣,她拍着青夏的手,一下又一下,最后深吸了口气,说道:“无论将来你在宋家会做什么,为他的妾,或是有别的出路,都一定要来告知我,他若想将你正经纳入门,我便为你添妆,可他若想欺负你,你也莫要害怕,只管写封书信告知我,我自会替你出头,你可知道,干亲绝不是白认的。”

要做她的后盾,靠山,为她拾起自尊。

青夏眼睛又酸胀了起来,低下头时,晶莹的泪珠打在桌上,她哽咽着道:“其实我也怕呀,我不知回去以后面对的会是什么,总归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好与坏我都得自己承担,好在他现在待我很好,我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墨夫人半搂住她,闻言只是叹息,皇权贵胄王公子孙,越是家门显赫,那里就越是水深,正如他夫君说的那句话,生活在那样家族里的人,或许是好人,可若想他抛却世俗,无视礼教,轻慢规则,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自小的教育,耳濡目染的便让他们觉得理所应当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应为他们开路,而他们想要得到的,都可以变得合理合法。

她倒想为这个刚刚认下的干女儿出头,去为她挣得一个正经名分,可那样实在太难了,他们家早已隐世多年,即便在外有关系可以疏通,也绝不可能左右名声正盛的国公府的嫡长子的姻缘。

“选了这条路就大胆的去走,你要记得,咱们女人是水,水柔可容万物,也要有自醒的本事,何须为了一个决定惶惶终日,难道日子就不过了吗?永远不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而懊悔,也不要去苛责当时做决定的自己,你的眼睛只需要往前看,遇到坎坷就绕过去,遇到坑洼就想办法度过去,人生在世,何处没有困难?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考验你的东西罢了,即便将来你发现自己选错了,那又如何?难道就要因为失败而失去回头再来的勇气?”

青夏的眸光逐渐明亮,她被眼前的干娘轻柔的拂开脸颊上因泪水粘住的发,听着她铿锵之语,心里也坚定起来。

“好,我会记住的。”

墨夫人莞尔:“你现在年纪小,很容易被眼前的困境吓住了脚步,等你年岁到了,再回望过去便会发现,不论当时遇到多少种困境,都有办法可以去解决,无非是当时一叶障目,挡住了你所有的去路,要知这世间道路千万条,你不曾看见的,不代表那条路不能通。”

……

捧着匣子跟着大少爷回院里,许是喝的有些多了,他脚步有些虚浮,却不见身边的女人过来扶一把,倒是田田,看着这种情况很是有眼力劲的预备过来搀扶,却被他默不作声的挡开了,察觉到他的抗拒,田田没敢再上前,只是拿眼睛看了下姑娘,见她抱着手中的匣子若有所思,也没敢出口打扰。

一直到回了院里,青夏脚步往与田田屋里去时,被宋溓一把拉了回去,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匣子,怕在拉扯间失手打落,人一时不察被拉走,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她抬头便对上一双寒气满满的眼神。

“方才就一直不见你踪影,我知道你是与墨夫人说话去了,可回来的路上,你就一句话都不同我说,你这是想冷落我?”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青夏本对他是有气的,可方才回来也确实不是故意不搭理他,况且本也没什么话可说的,知他此刻这状态是故意找茬,青夏不欲同醉酒的人争论,只指了指怀中的匣子,说道:“墨夫人送了我一些临别礼,我方才在想她,爷莫生气,平日你我在外也多有避嫌。”

所以她刚才根本就不是在甩脸子,亦或是刻意冷待他,这些是他的胡思乱想。

宋溓笑了,将她的匣子一把拿过放在一边,随后抵住她,道:“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我为何这样问你,还是到这个时候你想与我装糊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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