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你不查民生,至百姓于水火之中。”“作为三军统帅,又如此刚愎自用。”“想你袁家四世三公,怎么会选你这样的无良人做嫡长子?”沮授气极之下面色涨红,指着袁潭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你给我住嘴!”此言一出,袁潭气得怒将腰中长剑拔出,便欲直接一剑斩了沮授。眼看袁潭正在气头上,台下众人连忙上前笑脸拦住了袁大公子。“既然你想落个铮臣之名,那本公子就成全你!”袁潭目光恶毒的盯着沮授,随即对外面的亲兵厉声喝道:“来人啊,沮授目无长序,顶撞三军统帅。”“给我拖出去斩了!”袁潭此言一出,亲兵当即前来将沮授束缚,便要压去刑场。眼看袁潭真的打算斩杀沮授,众人便是再次给沮授求情。毕竟沮授为人虽然刚直,也曾经因为这性格得罪了在场不少人,可今日沮授也是为众人请愿才惹祸上身。众人于情于理自当也得为其说情。“大侄子啊,这沮授好歹也是你父亲的得力谋士,况且他家族在河北也有些背景。”“你这般将他杀了,日后回去也难以向你父亲交待啊。”一时间就连袁术也对袁潭这暴躁的性格有些看不下去,便是忍不住的上前劝解道。一听袁术此话,袁潭也觉有些道理。沮授在河北一带也享有名望,此时若是诛杀,日后他袁潭定会遭到河北儒生的非议。在一番犹豫之下,袁潭也稍稍缓和了脸色,冷哼一声道:“看在诸位给你求情的面子上。”“那就暂先关押大牢,待我破了太谷关后,再行定罪!”“不过死罪尚且可免,活罪难饶,先给我押下去重打三十军棍!”沮授被亲兵驾走之际,嘴里还是止不住的冲着袁潭大骂。直至那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众人耳边。见着沮授这惹人厌烦的家伙终于消失,袁潭脸上的怒容才稍有缓和,他看向席间下令道。“淳于琼何在?”袁潭一声令下,席间一虬髯大汉起身抱拳道:“末将在!大公子有何吩咐。”这淳于琼乃是袁绍手中一爱将,此次也被袁绍亲派协助袁潭。淳于琼在带兵打仗上虽是庸才,可本身却是个擅长察言观色,阿谀奉承之人。因此深受袁绍袁潭两父子的喜爱。袁潭下令道:“予你一千兵马,前去四周村落征收粮草,务必在三日内收齐十日之粮。”军中粮草一向是最能搜刮油水的差事,一见袁潭将此美差交于自己。淳于琼大喜过望,当即向着袁潭抱拳道:“末将定不负大公子所望!”将令一下,淳于琼便带着兵马浩浩汤汤的出发前去征收粮草。而所谓的征收,只是这些军匪掩饰罪行的美名罢了。东汉末年正处连年的天灾以及不断的兵祸,身处乱世的百姓能侥幸活下来,就已然是天之大幸。哪里还有一丝余粮可供征收。因此对于淳于琼这种老土匪来说,所谓的征收只是先礼后兵罢了。前去向平民所要粮食,如果没有或者交上来的数量不让人满意,那就明抢。着实没有粮食可收,则只能用最简单也最野蛮的办法交差——抓两脚羊回去交差。所谓的两脚羊即是人肉。虽然同族相食乃是背人伦绝天道的逆行,可在饿急眼的情况下,谁还管眼前的肉到底是出自哪里。再者说来,将尸体丢入捣磨寨中配上面粉一碾,谁还看得出来面饼是人肉所做?对于淳于琼跟袁潭来说,只要能保证士卒有吃的能打胜仗,死上一些贱民也无关痛痒。淳于琼的一千人便好似蝗虫过境一般,席卷了大营附近的村落。原本还以为诸侯联军乃是仁义之师的百姓,此刻才见识到了这些军阀背后的狰狞面孔。有余粮的人家,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救命的粮食被匪徒们夺走。一颗粮食都没有的人家,也同样逃不过淳于琼士卒的刀斧。光是一个白日的时间,便有七个村落遭受了淳于琼部队的洗劫。近五百人被屠杀当作了诸侯联军两脚羊,成为了士卒果腹的粮食。一时间诸侯联军暴敛虐杀百姓的事情在各个村落间传开。恐怖与绝望的情绪好似瘟疫般蔓延开来。“这下可如何是好,去年田地欠收,我家到现在还是靠着兄弟接济才勉强过活。”“听说拿不出粮食,那些匪兵会杀人用人肉抵数啊。”一个收到了消息的小村落里,村民们正围在一棵老树下商谈对策。村民议论纷纷,言语之中尽是恐惧与绝望。“那这该如何是好啊?我家也只有半石谷子了,要交出去了我那三个娃儿且不得活生生饿死?”“听说明日那匪兵就要来咱们村子了。”“这不是要逼死人吗?”“当初西凉军也没有像这些狗杂种那么黑啊。”眼看有人提起了一嘴西凉军,村长忽然眼前一亮,看着众人问道:“要不……咱们去关内避难吧。”村长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想起了前日西凉军刚来村中传递过消息。“可听说西凉军的董卓是个食人心肝的妖怪,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逃出了狼窝又掉入虎穴啊?”西凉军的恶名在外,经过百姓们以讹传讹,董卓那暴戾的脾气早已经是被妖魔化了。“要不然就坐以待毙?干等着明日匪兵将咱们的粮食全部抢干净?”对于这些村民来说,董卓与西凉军那遥不可及的恶名,如今淳于琼抢掠杀人的行径可是实打实的。“死就死了吧,与其坐在这里等死,倒不如逃去关内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在一番犹豫之后,终于一个村民带头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