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宴笼着金灿灿的袖子,望天,沉吟,指着脑袋,疑惑地请教谢渝:
“为何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让我杀了你?”
漫天的杀意倏然从谢渝身上爆出,殿主们与随驾而来的妖界长老,顿觉空气凝滞,肺腑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剑反复凌迟,喉头泛上腥甜。
顶着耳边滔天狂肆的剑鸣,安叡长老对上仙宗骤冷的眼神,艰难地出来打哈哈:
“仙尊,都是误会,我家陛下素来与您亲厚,口无遮拦的一句玩笑而已,并无挑衅之意。”
冯摧也压制下心头的妄念,忙以一掌,按在谢渝抖动的手背上,阻止他召唤命剑,“仙宗!”
他用传音,劝诫谢渝:
——“仙宗,莫要冲动,兴许他和林姑娘之间只是误会,若杀了师无宴,必将挑起两界腥风血雨。”
师无宴的狐耳郁闷地抖动,还想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大对劲啊……”
安叡长老拼命给他使眼色,笑容可掬地朝四周一拱手,岔开了话题:“如各位所见,妖皇此次亲临,是为了联姻而来。”
师无宴提起这事又快乐了,直接把脑子里的噪音压下去。
为何谢渝脸色如霜,为何冯摧满脸铁青,不重要,他们一定是嫉妒我快有老婆了。
他唰地展开玉扇,桃花眼熠熠闪光:“谢渝,我来跟你提亲的。”
凌虚子立刻接话:“呵呵,不知是门内哪位仙子,有幸得妖皇陛下垂爱?”
师无宴正要公布他这段日子以来魂牵梦萦的名字,谢渝忽然出声:
“其他人出去。”
妖界长老们不明所以,殿主们八卦的眼神,在师无宴、冯摧和华萼之间打转,尤其冯摧双拳紧握,似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殿主们暗道还是仙宗考虑周到,若是妖皇当众示爱,冯殿主一个激动之下和他大打出手,那就有损两界的脸面了。
安叡长老想问缘由,凌虚子拂尘轻甩,笑呵呵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外扯。
“长老们风尘仆仆,赏老道几分薄面,让我代为洗尘如何?”
华萼享受完众人向她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眼神,最后一个离殿。
裙摆摇曳出美艳绝伦的弧度,华萼含笑地扫过三个男人。
师无宴绝代风华,冯摧潇洒磊落。
两个男人,她都想要,就算无法全部收集到手,咬一口,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也是好的。
目光最后落在谢渝疏淡如烟的侧脸上,如果三师兄也能像他们那般,为她动情失态,该有多好。
虽和师无宴只有几面之缘,也不清楚他何时对她情根深植,但她确信,师无宴就是特地为她来的,放眼整个人界修真界,唯她有资格。
华萼走出大殿,最后在心底愉快地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在师无宴与冯摧之间,厚此薄彼,制造矛盾,让他们为她争夺得越狠越好。
殿门关闭,凝重的气氛,在三个男人之间流窜。
师无宴莫名觉得谢渝对他冷淡了。
想他们年少时,曾经也携手下过渊海血地,探过无数远古秘境,生死一线间为对方胸口淌过血,两肋插过刀,男人的友谊,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历久弥坚。
虽然谢渝不爱说话,整天面瘫,但师无宴坚信,他们的深情厚谊,纵海枯石烂也不会动摇。
人生最重要时刻,有谢渝见证,也算美事一桩。
思及其,师无宴看谢渝的眼神柔情了很多,他幸福地对他说道:
“谢渝,我要成亲了,到时一定请你做证婚人。你们宗门的林清月呢,把她叫出来,我要当着你的面,和她求婚。”
谢渝垂眸,不语,杀气再次暴走,殿内的墙壁,裂开一道道危险的裂缝。
冯摧长叹一声,手上再加一层内力,按紧谢渝的肩膀,尽力阻止他起身。
他就快按不住谢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