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是不快乐。
但那时候,也是真的开心。
只是这些话,那时候没人说,现在也不想说。
她沉默,孟予安静静看着她,这五年来,她时不时想到谈木溪,看她的电视剧,看她的电影,看她的采访,看她对着镜头笑,她好像在追星,又好像在追另一个自己。
健康的,快乐的,靓丽的自己。
她看着谈木溪一点点鲜艳起来,她很高兴,她仿佛看到自己,也在一点点变好,只要不出门。
只要不出门。
她就能诓骗自己,她也会变好,那些腐烂的伤口会结疤,会愈合。
她对着镜子笑,幻想自己也很开心。
可声音如尖刺,无孔不入。
“我希望我们结婚,你和那个拖油瓶一刀两断,我可以给她找最好的疗养院,我不想看到她。”
“孟小姐,我对你很满意,但你那个妹妹,是个累赘。”
“天天坐轮椅上能干什么,吃饭都要人伺候,我要是她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还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其实不堪一击。
几句流言就能击垮她。
她承认自私,导演邀约之后,她听说谈木溪是主角,便请孟星辞来客串,她知道孟星辞,她知道她提什么要求,孟星辞都会答应她。
所以她如愿了。
但她反而更痛苦。
自私的她将自己困在枷锁里,挣扎惶恐,惴惴不安,她想见谈木溪,又怕见谈木溪,她不想在谈木溪的眼神里看到任何一丁点异样情绪。
她不想要同情,又想要同情。
孟予安觉得自己不是病了,是疯了。
那顿晚饭,她给大家都准备了一份礼物,给谈木溪的是她多年仰慕,给孟星辞的是少个累赘,给自己的是结束痛苦。
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的好像她没来过这个世界。
但孟星辞救了她,看孟星辞在病房外着急等待,痛苦神色,那一个瞬间,她突然感受到孟星辞希望她活下去的强烈渴望。
孟予安回神,对谈木溪说:“我听我姐说了,昨晚,谢谢你。”
谈木溪回她:“不客气。”
嗓音淡淡的,说完问孟予安:“还想死吗?”
孟予安心一惊,见过那么多人,每个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个字,谈木溪例外,她没说话,谈木溪从旁边桌子上的包里一颗糖,递给孟予安,孟予安不明所以,还是伸手接住。
谈木溪打开包装,含了一颗,糖在舌尖融化,丝丝甜意袭来,她说:“羡慕我?”
她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孟予安握着糖,看向谈木溪;“你,羡慕我?”
谈木溪说:“嗯,我很羡慕你。”
孟予安说:“羡慕我什么?”
谈木溪语气从容,目光平静,她说:“羡慕有人一直坚定的选择你,羡慕你从未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