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盈和宁长寂彻底走远,那人迅速躲到僻静处,取出一枚玉简传讯。
经过一番七拐八弯的转述,消息终于传进天盛宫。
雍州负责消息接收传递的,是叶惊涛最信任的次子叶凌风,也是雍州叶氏如今的二公子。
他带着新鲜出炉的消息,急忙求见圣君。
东州圣君叶惊涛生性风流,此刻正左拥右抱搂着七八个美人,在自已寝宫中饮酒作乐。
见心腹次子进殿,他毫不尴尬地挥手屏退左右。
叶凌风识趣凑上前,压低声音道:“父君,果然不出您所料,姜盈刚刚与那不知名魔修一块出现在流光城。”
姜盈与那魔修杀了叶家那么多人,东州肯定是待不下去的。
南境苍澜王又不收魔修,北疆魔尊也没听说过招揽人族。所以,他俩要是想在一块的话,那就只能往西荒跑。
那对奸夫淫妇修为颇高,无论在西荒哪里能混得不错,根本没必要去那些穷乡僻壤的小城自讨苦吃。
所以,叶惊涛早在流光城和附近几座大城都布下眼线。
等了大半个月,这两人总算现身了。
叶惊涛丝毫不觉意外,阴恻恻眯起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躲躲藏藏这么久,总算是出现了。传本君圣令,将这对奸夫淫妇格杀勿论,再斩下他们的头颅送回雍州。本君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无辜惨死的诸位长老。”
叶凌风面有难色,别有用心道:“父君,您答应过圣后和少君的,要活捉姜盈,交由他们处置。”
“哼,无知妇人之言,你无需理会。那姜盈以废人之身,短短十年在南境修到如今这个修为境界,又岂是泛泛之辈?如果非要活口,肯定会畏首畏尾。要是一不小心放跑,以后想找到她就难了。更何况,她之前一直在南境。要是跑回去投靠苍澜王,事情会更加复杂。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侥幸逃脱。”
叶惊涛恨恨扼腕:“我堂堂东州第一大世家啊,必须得忍着应朝颜也就罢了。若区区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姜盈将我叶氏少主打成残废,我雍州叶氏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那才是把列祖列宗的脸都丢光了。”
叶凌风得到想要的答案,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父君英明。”
叶惊涛‘嗯’了一声,不忘吩咐道:“上次去青州取九州山河鼎,暗影堂的高阶魔修折损过半。这次去打探消息,又折进去十几位供奉。所以这次,就按我们之前的计划。出钱,买命。”
“遵命。”
“等等。”叶惊涛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他阴森森吩咐:“告诉极乐阁的人,本君给三倍报酬,但有一个条件。本君要求这次参与行动的所有人,皆为妖修。无论谁问起,必须自称是苍澜王的人。”
“父君的意思是?”
叶惊涛端起汝窑茶盏喝一口,气定神闲道:“宁长寂素来不爱多管闲事,这次却破天荒为一个不知名魔修出头。再加上那魔修能轻易杀我叶家那么多供奉长老,修为绝高。或许,他跟宁长寂之间有什么关系。宁长寂要是知道他死在应朝颜手里,这二人之间或许会因此生出嫌隙也说不定。”
叶凌风:“若是被人识破呢?”
叶惊涛更加气定神闲:“对我叶家而言,有任何损失吗?事情是极乐阁做的,就算有什么,他们也应该去找钟离斐才对。”
极乐阁是西荒最大的杀手组织,也是天下四域最大的杀手组织。组织内成员成分相当复杂,人族、妖族、魔族、半妖、半魔,管他什么东西,只要修为不低且愿意卖命,都可以加入极乐阁。
只要给钱,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敢杀,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
修真界只知道极乐阁很神秘,叶惊涛还知道,这个组织真正的主人,一直都是流光城主。
付出一笔钱而已,不但可以要姜盈和那魔修的命,还可以让应朝颜、宁长寂和钟离斐互相猜忌,是笔不错的买卖。
叶凌风心领神会:“父君放心,我让暗影堂的人出面去办这件事,绝对牵扯不到雍州叶氏头上……”
就在叶惊涛和叶凌风密谋时,不远处的寝宫中,叶凌霄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赵天泽:“如何?”
魂体状态的赵天泽摇摇头:“不行,还是联系不上。”
叶凌霄当场暴跳如雷:“姜盈那贱人躲在南境十年,能把自已整的销声匿迹。她现在这一走,想找到她恐怕难了。如今连她识海内的天一都指望不上,我还能指望谁?你说你都能分出一缕神念潜入她识海了,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这事也是我疏忽了,属实没想到她修为竟然不低。这一疏忽,就让她用结界困住了天一。不过你先别急,我们……”
“我能不急吗?自从回到天盛宫后?我哪天不倒霉几次?就拿昨天来说吧,我用膳噎脖子,喝水塞牙缝,侍女掌灯时还把我头发给点了……前些日子明明都好多了,肯定是姜盈那小贱人最近又恨上我了,夺走了我的气运……不行,必须得立刻找到她实施下一步计划。只要能让我的气运重新变强,怎么样都行……”
两人正说着,圣后匆匆进门。
叶凌霄一个眼神,赵天泽很自觉地化作一道青烟钻进他手上的指环中。
圣后自然是看不见这一幕的,心疼地抚摸上叶凌霄的脸:“我的儿,还疼吗?”
他昨天被侍女把头发给烧着了,脸上烧起一大串水泡。
叶凌霄痛呲一声,故作轻松道:“母后放心,已经完全不疼了。对了母后,您去找舅舅帮我看过命格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明明重塑命格成功,却依旧这么倒霉?”
圣后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拉着他坐下后才正色道:“霄儿,这事恐怕有些棘手。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既是气运强盛得天独厚的天命之女,可能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