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评价很客观中肯。
“怎么说?”
“他的话不可尽信,但也非全然不可信。”
见江允将茶泡好,容岑伸手接过茶盏,亲自为他斟满一杯,挑眉示意。
“多谢陛下。”
他接下,终是没说“满斟为送客之意”,只缓缓道:“谋者,向来徐徐图之,没有谁不会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只会一步步达成真正的目的。”
容岑说出他未尽的后话:“除非,这个目的后面,还有其他目的。”
江允赞许地点头,浅呷一口茶:“孟阳无非是想引你去凉州。他知道你不信他,所以欲激你亲眼见见曲逢的厉害。”
“那依你之见,朕该不该入此局?”
“不该。”
江允很果断地否决。
这个回答出乎容岑的意料,她挑了挑眉,静待他的理由。
却听他转口道:“但陛下既然知道先祖遗志,就自然会以一统天下为己任。西凛早晚要回归大胤治下,那么,国师曲逢这个异端,你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所以,他所说的,无论真实与否,即便只有半分真,你也会投注精力,循着这条线往下查,越查便越发现其中怪异深不可测。”
“然后无法自拔,不由自主就误入了背后之人的局中局。”
容岑好整以暇看着他,江允这人,真的每次都能刷新她的认知。
西凛国师曲逢,大胤先祖遗志,逸州遥州凉州岐州……诸事,还有何是他不知的?
越交流,越能领略他那令人赞叹的绝才。
容岑不知道书中原剧情的她对江允有没有生过什么想法,也不知是否受其影响,她对他的包容度真就挺高的。
但她很清楚,是原剧情在冥冥之中起推动作用,所以江允三番五次主动前来找她助她,为她倾付诸多心力。
原书中江允对容岑的感情线很清晰,但他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有苗头的,谁也不知道。
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不觉被吸引,后知后觉爱上了。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喜不喜欢,喜欢谁,何时喜欢,那是江允的事。
她真是闲的,刚安生几天就开始飘了,有闲工夫YY别人了。
容岑抿唇,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数抛出脑外。
帝王坐姿端正,瞧着有几分闲适,她淡淡道:“孟阳的激将法对朕不管用,你多虑了。朕早有安排。”
她特别说予他听,又未点明是何安排,有钓鱼之意。
江允却并不怕被钓,他乐意咬钩,语气凝重问:“陛下当真决定亲自去岐州?”
果然!他连这也知道!
新帝心中震撼如波涛翻涌,面上仍持着沉稳平静之风,颔首以应。
“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