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摆拉扯着整个人,寒冷中,所有人仿若腿灌了铅一般。
深冬里的水最是寒冷,再加上暗渠里本就潮湿,此时五人都打着寒颤,唇色暗紫,白皙的脸有些皲裂掉皮且泛着红,可依旧一点都不敢停下来,一是这河水还在涨,二是他们不能停,莲月城还在等着他们,他们一刻都耽误不得。
三个男孩子将两个女孩子护在中间,顺便用高大的身躯为他们挡一挡前后涌进来的冷风。
没有灵力护体,风很小,但撩过人的脸,头皮,浑身都刺得发疼。
九墨夷上牙下牙打着架:“这都造了什么孽啊,这比我这几年入一个宗门,一个宗门被灭还要造孽,本公子自出生,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他本意在活跃气氛,贫贫嘴罢了,小伙伴们自然也懂。
褚朝昭抖了一下,扯着冻得有些僵硬的唇笑起来:“说来,光是听别人说你那克仙门的事迹,还没听你自已提过呢。”
“还不知道,你竟就是那传闻中的‘墨笙公子’呢,怎么从未发现,你有这般能力?”上官夙澜也跟着打趣起来,声音有些抖,但好歹她是火灵根,所以稍微比其他人好些,“你这能力,不得利用起来?要是看哪个宗不爽,就安排进哪个宗,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上官夙忱笑笑不说话,诸葛扶生安心开路,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想-当-年!”九墨夷抱紧自已,摆起架势,就开始了,“你……呃呃呃,咦——们是不知道刚开始我愣是不信邪,可……”
他将他入一个宗门,一个宗门被覆灭的故事添油加醋讲出来,惹得四人在寒风里抖得更厉害,除了冷就是笑的。
也逗得场外的观众们哈哈大笑。
本来就冷,身子摇摇晃晃的,现下笑得就更没力气了,五人扶着低矮的墙面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逼兀压抑的空间里,骤然响起了爽朗清亮的笑声,一声盖过一声。
涂山容卿笑得不行,裹在被子里笑得歪七八扭的。
——阿昭,你说,是不是意味着这天阙学宫也会灭门啊。
——哈哈哈,阿墨绝对有特殊血脉之力,改日让爹爹测一测,哈哈哈!
涂山容卿深以为然。
——说不定是什么与仙门有敌的神明哈哈哈。
一阵笑声,所有人似乎都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
可笑声停下,冷意再次袭来,众人扶着墙,逼兀的空间里,低沉的气氛骤然袭来。
九墨夷高大的身躯弯曲着,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不管不顾地蹲下,任由大半身体被水淹没,垂下头掩下眼尾泛起的红,那抹红像是名家点睛之笔,衬得他像是落魄的矜贵公子,贵气不改,却无端多了许多破碎和可怜。
声音在暗渠里回荡,一向傲娇高昂的声音都低哑了:“我想回家了。”
褚朝昭微微转眸看向他,也看向有些低沉的小伙伴们。
人总是在困境中念家,因为在这个世间,那是最温柔暖和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