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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愿望（第1页）

2）第五节愿望

“昨天你画布上那个女孩儿是谁，挺漂亮的，有真人吗？”萧莉娜一手捂着话筒，她刚刚正和中关村电子市场一个供应商打电话催美工电脑的报价，趁着一丁点空隙问站在她桌子旁的吴子嘉，他是来问他的电脑什么时候能到位的；萧莉娜先办公事，接着问她昨天经过美术组时候看到吴子嘉在画的女孩是谁。

“没有真人，是我想象的。”吴子嘉温和地说道，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既细心又体贴。

“我不信。”萧莉娜先说了这一句，大概听筒那边有了消息，声调抬高，“好，我知道了，这个报价我需要你发一个传真给我，我去和老大确认一下才可以确认，你看这样好吗？传真号码就是这个电话，我马上挂掉电话，你重新拨一下。”她挂了电话，笑吟吟地盯着传真机，“我没学过美术，但我知道绝不可能凭空想象出一个样子来画，不然画家还要模特儿干嘛？”

“你说得对，但这幅画我确实是想象出来的一个人，没有真人。”吴子嘉语气稍微急促用力，像是对萧莉娜的话有些着急似的。

“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是你干嘛又收起来？你还会接着再画吗？”电话又响起，萧莉娜赶紧接起电话，然后在传真机上按了一下，传真机开始吱吱呀呀地工作起来。

吴子嘉迟疑了一下，萧莉娜专注在接收传真上没意识到这个，“我觉得画得不好，所以不打算再画下去了。”

萧莉娜拿起传真过来的文件，和桌上另外几张传真件并排叠在一起，舒了一口气，“好了，询价已经做完，我这就去交给老大，我想快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拿到新电脑，你要知道，这是我们这儿唯一一台新电脑，配置都是最高的！这也是因祸得福，我真羡慕你！”

她停了下来，觉得吴子嘉看着自己的眼神略有些不对，“你干嘛？”她笑着问。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模特儿，我会把你画得很漂亮。”吴子嘉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这使他的话语有一种缓慢而温柔的节奏，配合上他执拗的目光。

萧莉娜打了个寒战，飞快地摇头，“不行，”她意识到这断然的拒绝大概挫伤了对方的自尊，“哎，我没空，事情多死了。”她思量转了两三番，接着又说道：“而且，我不想被人指着画说，那个人就是她，我不喜欢那样，抱歉。”

吴子嘉有些失措地左右看看，“没事，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没事了。”他慌乱地转身出了行政办公室，回到他自己的工位上，仍然对着没有主机箱的显示器，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到王子良电脑旁，赔笑着说：“老大，你给布置点事儿吧，老坐着也不是事儿啊。”

“你以前玩过RTS游戏吗？”王子良琢磨了一下问。

“什么是RTS？”吴子嘉茫然地问，他在游民科技时参与的《封神演义》是个回合策略类游戏，他自己玩的游戏主要集中在日式RPG上，主机游戏居多，对PC上的游戏类型本来就知之不多。

王子良指了指他自己面前电脑屏幕，“就是这种。”他的电脑上正运行着一个游戏，画面整个呈现黄色调，看上去像沙漠，沙漠上有些不规则的岩石地，岩石地上有些人工建筑，许多小兵和各类装甲车辆散乱在岩石地上。

“老大，要不我坐你背后看你怎么玩，我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样的东西了。”

王子良摇头，“别啊，我不习惯有人在我背后看着，是你你也不乐意，对不？”这话说得大声，等于也堵死了吴子嘉到别的美工组同事身后观摩，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你的电脑被程序部段泽晨借去了，他应该也在熟悉竞品，你到他那儿，和他共用那台电脑吧，他没道理反对的。”

吴子嘉哦了一声，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朝程序部房间走去，见着昨天他在楼道里帮他扛背包和画架的那两位同事，他们两人电脑屏幕上运行着不同的游戏，一个是王子良电脑上运行的那个，另一个则不同，画面像色调暗沉的油画一样，游戏里的单位比前一个游戏里的单位个头要大得多，因而也显得模糊，是欧洲古装的美术风格。

他在两人背后的中间站住，这样他可以同时观看两边的屏幕，如果有人表示不满，他最多立即朝另一边挪动，考虑到昨天这两人待人那样的热情，他们多半不会像美术组的同事那样驱赶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吴子嘉想到这其实是同行相斥的道理，不仅同行相斥，显然王子良会认为自己是老板有意延揽打进他们原先牢固的美术组内部的奸细；这种怀疑坚固难摧，吴子嘉顿时觉得在美术组之外的地方还更舒心些。

袁宝庆意识到背后有人，回头看了吴子嘉一眼，吴子嘉忙辩解道：“我还没电脑，只有到处看一下，看接下来美术风格怎么定。”

“你的电脑在他手上呢，”袁宝庆捉狭地指了指段泽晨，毫无要驱赶吴子嘉的意思，“你找个椅子来坐着呗，站着多累啊！”

“对不起啊，要不我把电脑还给你吧？”段泽晨听见了，也转头对着吴子嘉，诚挚地说道。

“没事儿，你用着吧，托你的福我能用新电脑，你现在要还给我这台旧的，我还不答应呢！”吴子嘉感觉到温暖，心里隐藏着的憋屈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