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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连横（第1页）

杨沛然并不想去那个什么业内聚会，他从来不太算那圈子的一部分，以及近来写项目策划的事让他头大，祝时雨头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灌输许久，说他身份已经转换，需要在圈子里互通有无，积累人脉，而这一次的主题是反盗版，非常重要；第二天早上更亲自跑到杨沛然公司拽着他出门，打车去到东边四环外的一个农家大院，这是南天星的费老板学兵租的一块地做休闲农业，农地边上一个院子平时空着，偶尔用在行业业内高层聚会，每个月一次，每次半天到一天不定。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祝时雨早上一见杨沛然就觉得他脸色阴沉，精神倦怠，可以想象那是因为公司新开张事务繁重造成的，但似乎超出了限度。

“老齐会去吗？”杨沛然直接了当地问，气愤难平。

“老齐啊，有一阵子没见着了，听说他已经撂摊子不做了，还有，你不是接了他的设备和几个人吗？”祝时雨有些诧异。

杨沛然手臂动了一下，就像是要去开门下车一样，随即大概想起这车已经开动了，这才安静下来，“我打他电话不接，去他家里找他门也锁着没人，就想看看他还在不在这什么业内聚会露面。”

祝时雨隐约地猜到了什么，不想问下去，还是忍不住开口：“他欠你什么东西吗？”

杨浩然手臂用力一挥，像是要摆脱什么，几乎打在祝时雨的头上，“他欠我……”他愤恨地吼道，但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止住，停顿一下气泄了大半，“他不欠我什么，但他撒谎搞得我欠了什么人一样！”

“怎么回事，欠了谁？”祝时雨觉得这是稍好的状况，既然路还长，接着问下去。

“他拖欠他员工几个月薪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找不到他，当然了，欠薪员工给我看过了他写的欠条，大概是真的吧。问题在于，我是和他谈好了接他的设备，全款付给了他，结果，那几个现在在我那儿的员工说，老齐说我没给全设备的钱，说跟我约好由我来付那笔欠薪，这不是瞎胡扯吗！我怎么能没给全谈好的价格，当然要找他谈谈了。”

祝时雨叹息了一声，“那几个员工，他们认死理儿吗？”他的意思也很清楚，要是那几个员工不那么拧就接着用，要是认死理儿就必须设法摆脱了。

杨沛然默然了一下，“我理解他们，我想他们是预备好吃亏的，但还想再争取一下，我就是他们那根救命的稻草。”

“找不着老齐的话，你会怎么做？”祝时雨这么问，这等于已经预告了老齐肯定不会出现在业内聚会。

杨沛然又沉默了一会儿，“找不到老齐的话，我预备和这几个员工说好，这件事本身是不存在的，但我愿意在半年以后帮他们解决这笔欠薪，倒是不多，就两台电脑的钱。”

“我估计老齐给你转电脑的时候，发票也是没给全的，你给了他多少钱，他给你补了多少发票，对吧？”祝时雨猜测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这事儿绝对没有什么误会的可能性啊！”杨沛然声调稍微抬高，像是被冤屈的人得了人的理解。

“这事儿你当时就该跟我说，你不该去和老齐这样的人打交道，他的人品……”祝时雨说到这儿踌躇了一下，“其实他就不姓齐，也不是不姓齐，不是齐心协力的那个齐，而是祁连山的那个祁，他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坑人的，狡兔三窟，名字上就是一窟，让你也着了他的道儿。”

杨沛然原本气已经消了许多，听了这话热血直冲头顶，连骂了好几句脏话，一拳砸在副座靠背上，幸好那位置空着，司机也吓了一跳：“哥们儿，别冲动，消消气！”

到了地方已经快中午，先后到达的众游戏软件公司的负责人在偌大院子里三三两两地分散聊天，人不多，不到十人，果然不见祁四平，那个杨沛然还以为他叫齐彪的人。

为了下午的聚会时精神，主人在中午不设正餐，只提供若干糕点和茶水供自取。杨沛然虽然是业内老鸟，和到场的所有人都认得，但以往并没与会过，现在他也无心表现，只跟在祝时雨身边，听他和别人闲聊，听他说了好几回他得到内部消息，关于政府接下来会严厉打击盗版，从着手关闭违规的光盘生产线到鼓励举报，以及政府即将出台针对游戏行业的税收减免和扶持政策，接下来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一点，将会是个关键的时点。

祝时雨说得口沫飞溅，众人只是听着，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与此相比，众人更爱谈论的是琐事八卦，谁拿了投资，谁资金吃紧，也包括前不久才撤摊子的齐心软件。这事和杨沛然有关，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唯恐众人知道。

一点多，最后一位预计要来的与会者也到了，费学兵敲钟召集大家到会议室议事，糕点和茶水罐也移到会议室墙边的桌上。

众人坐下之后，费学兵宣布本次务虚会开始，除前导的边总有事请假之外，北京城此时游戏开发公司的负责人全到了；今天务虚会的议题是反盗版，敬请各位畅所欲言。他没介绍今天有一位新人加入，也没提到有人以后就不来了，这像是个心照不宣的递补。

“刚祝总说接下来国家要严打盗版那件事儿，是真的吗？”一个人首先开口问道，是刘吉然，他有个十来人的公司开发角色扮演类游戏，还没推出过产品。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根据我所了解的，可以帮祝总给各位证实一下，国家这次打击力度非同凡响，不是以往的说说就算，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具体举措，接下来大家就会看到这一出好戏。”费学兵说道，他自己在做一家二十来人的公司，还投资参股了另一家。

“打光盘厂吗，是打非法的还是合法的啊？”另一个人问，这是陈栋，他的公司出过好几款不温不火的游戏，活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