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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分道（第1页）

段泽晨接受了杨沛然这当面的恭维，待他走后，对耿天说道：“你觉得到十二月份再做推广，会和这次有不同吗？”

“这次，是真的必须成功了。”耿天不以为意，略带着揶揄叹息。

“就像八月一号那天？”

耿天惊讶地望着丈夫，“所有人都犯了错误，我，你，老杨，老梁，”她接着数落了一大串名字，“大家都是第一次做网游，做运营，没做对是值得谅解的，下一次改正就对了，没必要抓着不放。”

“我不是抓着不放，我是说，照现在老杨和老梁这个相互卯着干的格局下去，十二月一号那天不会有任何差别，或许是别的人犯别的错，但结果不变。”

耿天不是没这么想过，但她深以为别人这么说她更能谅解，但段泽晨不能，就对最终结果的责任定量而言，他选择出差对八月一号的挫败影响最大；她不会这么对他说出来，但就是这么认为，而且她认为很多人都这么想，只是看着段泽晨的职位和以往对公司立下的功绩才没开口说出来。

“不会的，你别多想。我们一定会成功！”

段泽晨摇头：“不，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仰人鼻息，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在别人是不是聪明上，如果我自己就可以决定的话，为什么我要这样？”

耿天好像听出一些端倪来，又似乎没有，“什么意思？”

“我不干了，不想再跟着老杨干了。”段泽晨认真地说。

“为什么？”耿天几乎扑到段泽晨身上，掐住他的脖子问，又想立即躲到屋外去，她实在厌烦变乱和背叛，但这总是会发生。

“晚饭你买点猪软骨和萝卜一起红烧，好吗？”

上午十点由程序部发起新版本讨论会，与会各方锱铢必较，一直开到下午两点下形成决议。策划部和程序部的人都外出去找东西吃，耿天回到自己座位取出抽屉里的杏仁腰果饼干就着咖啡对付当午餐。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特别想吃萝卜红烧猪软骨，几乎起身出门去找个饭馆；想想还是算了，在Q上给段泽晨留言。

段泽晨一直请假在家，最开始的理由是发烧晕厥，请假了一周在家休养；后来变成了工作厌赖症，不想工作，或至少不想在办公室工作，说可以在家里完成一部分的开发，这实际上差不多在请辞，在开发层面上也和黑铁纪的进度断开了，他不能访问这边离线的源码，即便那些源码是他亲自写的。

杨沛然指望他通过这样接近离职休养的形式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类核心成员突然陷入懈怠的状况，他自己不过是咬着牙坚持，“这年头做开发不容易。”这像一个高原期，过了没事儿就回到公司，没过的人渐渐淡出公司的视野。

段泽晨在Q上没回复，过了一会儿耿天也就忘记了，直到晚上九点下班后开车回家的路上才突然想起来，六点左右她已经吃过了盒饭，茄子炒肉盖饭，肚子不饿。

她首先想到的是到家十点再吃一顿红烧肉对身材和胃都不好，接着想起段泽晨压根儿就没回复自己，先是生气他竟然如此怠慢，接着担心是不是自己最近不知不觉的颐指气使惹恼了他。

开车到楼下停了，耿天下车来抬头看家里的灯是关着的，心里一沉，加快脚步回家，开了门亮灯一看，家里整整齐齐，厨房里没有任何动过火的痕迹，以及屋里不论哪个房间都没人。

“这家伙去哪儿去玩去儿？”她自问自答，把并不大的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所有角落都翻过了，段泽晨并没有藏在哪儿。

耿天还不以为意，削个香瓜端在客厅坐下慢慢地吃，一边打段泽晨手机，手机关机。

这下她有些慌神，忙起身在家里各处转了一回，这次觉察到不对，书房里放着的一个滑轮箱不见了，顺着这个方向一查，衣柜里段泽晨衣服少了许多，他的笔记本也不在，这差不多说明了是怎么回事。

耿天心中勃然大怒，气得手脚发抖，打开台式电脑，发现电脑里连QQ都卸载了，想查段泽晨最近有过哪些聊天记录都不可得。

她坐下想了一会儿，吃完削好的香瓜，觉得口中发苦。接着上网查了晚上北京往广州或深圳的航班，假设他现在在飞机上手机不得不关机，有那么三四班都处在这个范围内；而她总觉得下午自己发那两条消息的时候段泽晨QQ还在线，那会儿他势必还在家里，安心地收拾东西，看见也当作没看见自己的请求，卸载软件，关闭电脑，拖着箱子出门。

“段泽晨，你这个混蛋啊！”耿天暗暗咒骂，实际上最近两周许多情势就是指向会发生这件事，她还以为自己的反对是有效的，他会听自己的话，但这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出于侥幸和谨慎，耿天给段泽晨在北京几个亲密的朋友打了电话，她不确定这是所有的名单，但大体上想试试；结果当然是段泽晨不在任何人那儿。

“没有，最近我这边也很忙，没和他约。”但凡接听了的人都在电话里对耿天这么答。

打完这些不必要的电话之后已经快十一点，耿天气得心口子疼，勉强洗了澡，穿着睡衣躺上床，头挨着枕头的时候才听见卡啦的一声轻响，揭开枕巾一看，一封信宛然地放在她的枕头上。信由枕巾盖着，非她躺下来时不能发现。

信在耿天的手中握了好一会儿，她甚至不太想打开信看看段泽晨到底写了些什么，他的行为已经足以说明。她是他的妻子，每天同床共枕，哪怕她在上班而他在家，实际上QQ也是全天挂着的，什么时候想说什么不要太随意，但他选择什么也不说，而是在走之后留一封手写的信，这是手机、QQ、电子邮件的时代，这是什么狗皮倒灶的事！

当意识到如果不打开来看过他到底写了些什么大概这个夜晚无法入睡，耿天才拆开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