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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退出（第2页）

祝时雨取消了去百佳软件拜访的行程，捱到中午下班，去蔡思齐办公室，“你都来一周几天了，我还没请你吃个饭什么的，就今中午吧。”

两人一起出了公司，到两条街以外的一个广东餐厅坐下，点了几个菜，例汤、海鲜、烧腊、炒时蔬，果盘。

“房子已经找好了吧？”祝时雨随和地问。

“已经看过了几套，还没定，暂时还住在酒店。”蔡思齐谦和地答。

“尽快定下来吧，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照顾你生活，这边上学应该也方便，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祝时雨并不知道这些，信口开河。

“女儿，五岁，还在读幼稚园，她妈妈……还在犹豫，不一定愿意跟过来，嗯，总之我尽快定下来。祝总呢？祝总来北京应该很多年了吧，家人也在北京吗，来北京生活容易习惯吗？”蔡思齐反问。

“我，一个人。”祝时雨简明扼要。

“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祝时雨开口问道：“蔡总招了一个策划到机甲战项目组？”

“那是一个老部下，谢明谷，策划实力很强，我觉得他过往的经验蛮适合机甲勇士这个项目的。”蔡思齐意识到了什么，放慢语调，字斟句酌地答。

“他手续办完了吗，我记得我没有签新员工入职单。”祝时雨语气尽量轻松。

蔡思齐有些惊讶，随即恢复，“不，你明明签了，回去你可以到行政部去查，你签了谢明谷的入职单。”

祝时雨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没去到行政部调阅谢明谷的档案，不管他签没签入职单，员工的档案应该齐全，否则怎么入职和计薪呢？说到签字，他的确有可能稀里糊涂地签了字，行政经常送一堆文件让他挨个签，他多数时候会认真地看，但不排除竟然在某个瞬间走了神，尤其是在经受了创想电脑的大单被取消的打击那天，可能他睡了梁凡的女儿也会不记得。

“现在是个整理期，会有一些阵痛。”蔡思齐望着忽然沉默下来的祝时雨，意味深长地说。

菜陆续地上来，两人各怀着心思地喝汤，夹菜。

“对了，大唐项目只有一个程序，一个策划，一个打了调职报告，一个申请辞职，我还没批，但这样的项目我没办法找人来充填，就这么终止了吧，该留的人留，该走的人走。”蔡思齐忽然想起似地提道。

“哦……”祝时雨觉得碗里的龙骨汤像咖啡一样苦，他沉吟了一下，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没思考，“你看呢？”

“这个项目投资不大，价值也不高，本来就立得很勉强，为立项而立项，人心散了也很正常。终止吧。”蔡思齐眉毛跳了一下，嘴角翘起。

“申请调职的那个是李诚通吧，你看调进那个项目组合适，离职的那个是……康仁军吧？我找他谈谈，封神项目需要一个策划。”祝时雨说着，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不太可能。

几个小时以后，他坐在康仁军的身旁，房间里五个工位空了四个，康仁军脸冲着电脑屏幕，手放在键盘上打字。两人这种奇怪的姿势已经僵持了好一会儿，提出辞职的每个人都暗藏愤怒，刚刚康仁军客气地拒绝了把他调到封神项目组的安排，或者任何别的项目，他只有一个方式，就是离职，离开游民科技，绝不接受调配。

“要不然，你就到老杨那儿去，你离了职，就不算他在游民科技挖人了。”祝时雨组幽幽地说道，这等于他放弃了慰留。

康仁军仍是摇头，也不多说什么，他专心思索，打字，想赶着离职获准之前把大唐项目策划案完全地做完，他知道这哪里能够，一个游戏的策划案是永远也完不成的，但还是想名义上完成，他的心愿也就了了。

祝时雨继续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起身抱抱他的肩，“我先走了。”

康仁军喉咙里嗯了一声，微丝没动，接着工作。这儿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人管束也没人打搅，他可以沉浸在工作里，还是工作到六点；六点过后又自行加了两个小时班，这才饥肠辘辘地锁门下楼，走出小区，等来公交车上去。公交车走了六七站路，他茫茫然地下车，发现提早了三四站，恰好距离杨沛然新公司只有一站路，他先前探过一次班，依稀记得路，时候既不早也不晚，便一路摸去，居然没走错一点路。

上楼敲门进去，杨沛然正和一帮人在会议室灯火通明地开着会，那情景熟悉极了，眼眶不由得发热。

杨沛然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过来看看。杨沛然觉得他眼巴巴的神情不对，匆匆散了会给员工们交代完事，拉着他出门下楼，问他吃了没，他说没吃呢，便随便就近找着一家小饭馆，点了炒饭和面条，关切地问道：“阿军，出什么事儿了？”

康仁军眼泪涌出来，模糊了视线，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声音战抖：“老大，我决定了，我不干了，不做游戏，不干这一行了，我不适合做游戏……我想要退出！”

杨沛然见过许多回类似的情景，心肠如铁。他知道倘若一个游戏人决心离开这个行业，自己该为他庆幸，鼓励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