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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间离（第2页）

这是在办公室里，美术组其他人还没来，只有他们两人；但策划组的人随时可能进来，萧莉娜也可能会经过。段泽晨迟疑了一下，瞬间他想了许多，知道这是一个好的机会，起码纾解心头的抑压。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放心好了，至少我画的人不是她。”吴子嘉还是低声地说道，在办公室里讨论这个当然很忌讳，但也是异样的刺激。

“你还没说那是谁呢！”段泽晨不依不饶地追问，既然吴子嘉否认是耿天，他立即轻松得多了。

吴子嘉转了身，确认屋里面没有别人，低声地说道：“小萧。”

“你为什么不画她的脸？”段泽晨无知无畏地接着问。

“我试过了，但画不好，画不出我想要的效果，就先空着，可能到最后也会空着。”吴子嘉认真地答，实际上编了个谎话来应付他。

这下算是交换过了秘密，段泽晨内心的雍堵得以疏通，稍微好受了些，他想走开，忍不住多问了个问题：“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你有什么主意吗？”

“既然喜欢……那就对她直说咯。”吴子嘉神情有些寥落，他哪里像是能给别人出主意的人呢？

段泽晨想过加入直接对耿天说出喜欢她的后果，从最坏到最好都想过了一遍，最好当然好，但坏和最坏他觉得都难以承受。既然难以承受，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去揭穿，放弃那最好和好的喜悦，他有这样的理性。

说来也怪，跟吴子嘉承认自己喜欢耿天之后，仿佛压在段泽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陡然地搬去，他再看见耿天也没那么紧张，觉得自己假如搭她回家那天还称呼她为天天，而不是耿天就或许有所不同；她想要学开车，跨越过骑自行车这一步不等于她仰慕着方嘉，而是源于她想掌握自己命运的潜意识。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不论是耿天还是方嘉，以及他们之间的交流，在段泽晨看来也都没那么具有暧昧的意味了。

他理清这纷乱复杂的关系之后，轻轻地输了一口气，久病初愈一般。

一天下午，段泽晨正专注地敲着键盘，肩膀上有人敲了一下，唤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却是邝新宇。

邝新宇自作主张地拉他到会议室去，好像他反而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段泽晨好久没见邝新宇，见了他既喜悦又忐忑。

“你们公司不是在争取办理我们银行的贷款吗，我来做下贷前访问的，刚刚和杨总还有你们财务聊了一下，都挺好。本来要回去了，走之前总算想起你在这儿了，和你聊聊。”邝新宇轻松地介绍来意，停了一下，“怎么样，你还好吧，在这儿能适应吗？我也是疏忽，一直都没问。”

段泽晨也觉得自己不通人情世故，承了邝新宇那么大的人情才到这家公司上班，来了之后将近两个月，连电话也没打回去过问候一下，包括有好几个周末，怎么也该买点礼物去探望邝奶奶的，哪怕自己走的时她挺不待见自己，好歹人家收留了自己两周多。

他摸着后脑勺，那儿不自觉地瘙痒，“挺好的。”

“游戏，”邝新宇踌躇了一下，斟酌语句，“杨总给我介绍了你们的业务情况，我听不大懂，真的能赚到钱吗？”他的语气是显然质疑的，同时他也知道段泽晨只是个程序员，程序员未必懂得业务，大概只是这么尽责地问一下。

“当然可以赚到钱，国外游戏公司不都是这样吗，我们也是在按照国外的业务模式运作，之前杨总的公司也是盈利的。”段泽晨陪笑着说，他一下想到这是邝新宇调查的一部分，顿时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这个我知道，但是国情不同啊，中国人哪有那么高的消费水平，有几个人愿意花一百多块钱买张光盘？一个月工资的几分之一就能玩个几小时，还不如花十几块钱直接买张盗版光盘，好几个游戏，折合下来一个游戏才不过几块钱。业务模式在欧美成立，在国内未必会成立。”邝新宇摇头说道。

“有两个趋势肯定是有的，第一个是游戏用户群会越来越大，第二个是盗版用户比例会持续下降，这两个一增一减的趋势就说明游戏行业的巨大空间。我还是相信，只要产品本身过硬，即便是现在，不一定所有游戏公司都能活下来，但前几名肯定可以。”段泽晨无师自通地想到这些话，也许实际上是之前杨沛然给大伙儿灌输的鸡汤里的片言只语。

“你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看的。”邝新宇嘉许地说道，质疑的姿态一变，“给你说个事儿啊，我现在还在北京信用联社挂着，但因为我爸的关系，接下来我可能调到一个新成立的管委会，区政府要成立一个面向高新产业的投资平台，我到时候进去，可能就对口在软件类产业，游戏怎么说也算软件产业吧。我年轻没什么资源，到时候还要仰仗你给我出主意。我们俩没准儿还是个黄金组合呢。”他擂了段泽晨一拳，狷狂地笑起来。

段泽晨哦了一声，他觉得邝新宇说的玄之又玄，高新产业他懂，但什么叫管委会，资源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自己给他出主意？组合又是什么意思？这些在邝新宇随便又别具深意的话里显得意味深长，他能猜想到一些，但不好意思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