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焕若有所思,检查完地牢之后又到谷仓细细搜索一遍。
他这次带着目的来检查,自然有和最开始不一样的发现。
最先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谷仓里有人囚禁过的痕迹吸引,没有注意到谷仓在有人囚禁之前应该是作为一个看守休息室。
“这里曾经摆过柜子和床,墙上之前有过挂钩,或许是用来存放钥匙的,甚至是……”戚焕将稻草搬开,一寸寸抹去墙上的污渍,仔细观察铁钩旁边留下的痕迹,“甚至这里挂过□□,应该是村民自制的土枪。”
“角落里有被换下来的电池,这种电池适合用于手电筒,还有农具存放,被人快速拿起的痕迹,”戚焕在外面找到一个摇铃的半截绳子,“这或许是向全村示警用的。”
他脑海里勾勒出许多年前这个谷仓曾经发生的事情。
地下室发生意外,或者是有人前来救援新娘,或是新娘跑出去。
休息间里的看守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背上电枪,拿起强光手电,在摇铃处召集村民集合。
于是村民们鱼贯而入在这里集合,带上锋利的农具,举起锄头镰刀,打着强光手电筒,成群结队,带着满腔怒火去追击新娘。
戚焕从谷仓离开,避开有人声的地方,兜兜转转又见到婚房。
婚房的院子里挂满红色灯笼,在灯笼昏暗的灯光下,他又发现一处牡丹丛下残留的黑色。
那黑色是灰烬。
戚焕在黑灰白色的灰烬之中,还有那么指甲盖大小的,属于符纸的黄色。
戏鹤站在他身后,看着被男人翻出来的一小团灰烬,轻声叹息:“幡然醒悟,悔之晚矣。”
戚焕补全故事:“最开始是云游道人被村民邀请过来降服恶鬼,然而道人在降服完恶鬼之后,发现村民才是制造恶鬼的凶手,悔不当初前来救援,最后被村民杀死在村尾,尸体曝于槐树之上,受风吹日晒,不得安宁。”
这一刑罚的残酷之处在于,穿胸而过日夜曝晒的伤口痕迹不仅停留于失身,也将存在于灵魂,只能够通过一次次的轮回去愈合。
也难怪,就连鬼新娘都为此叹息。
除此之外,戚焕还有疑虑:村民在杀死云游道人之后,是不是也从他手上学到其他东西?
戚焕拿出手机,现在显示的时间是10点,离最为危险的子夜还有两个小时。
他看着宅子里最大的房间:“我想去村长的房间看一看。”
戏鹤:“你有所怀疑了。”
“你们的目的只是杀死新郎,而不是让新郎怀孕,”戚焕摸着不知不觉间又大起来的肚子,大步走向村长的房子,“那么这应该是村民的计划。”
不知道是不是村民们打定主意不打扰鬼新娘的洞房花烛夜,整个宅子静悄悄的,就连村长的屋子也是点着灯而没有人影。
戚焕观察片刻,确认屋内没有人之后,打开没有锁上的窗,翻身进入。
他动作轻盈,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翻身落地时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然而,戚焕直起身的一瞬间,一张惨白的被人歪歪斜斜画着眉目的纸脸陡然放大在面前。
“没人没魂。”戏鹤紧跟在他身后从窗户飘进来,在玩家应激性毁掉屋内纸人之前扶住他的肩膀,“至少现在没有。”
戚焕控制住攻击的欲望,深呼吸,红色的婚服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摇动。
在他面前的屋子里没有人,但有密密麻麻摩肩接踵,被一个又一个木架子撑起来的等人高的纸人!
这些纸人有的画上精细的眉眼,有的只是浅浅打个草稿,或是哭或是笑,或是喜或是怒,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齐齐凝视着闯进来的玩家!
戚焕回忆起云游道人笔记上的插画,声音不自觉的压低:“这些都是替身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