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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2页)

朱正刚赶紧摆摆手,说美女领导别批评了,我知道我脆弱思想状态有问题。不过我也就是同你讲讲,要是其他领导我还真不敢说呢。你想想看,白天整天面对着贫瘠的黄土高山,夜晚是能把人鼻孔熏黑的煤油灯,人都累成了黄牛,你说人的心理和身体能不疲惫?啊啊,其实我真想真想回镇,真想好好生生睡一觉。

刁枚回头诧异地瞅他一眼。怎么了朱帅哥,平素你不是豪气壮志擎云天吗,怎么了,就去了几个月黄牛村,就好像打了败仗的残兵,一副丢盔卸甲的样子?

朱正刚冷笑一声。说我的亲爱刁镇长啊,你就别挖苦我了行吗?我朱正刚也就是一个肉身男儿,以前从来没有到过乡镇,更没有到过黄牛村这样贫苦的村庄。其实我也知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道理,还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是我面对着那些大山那些寒风凛冽中呻吟着的茅草房始终没有激情,美女领导你说说看,我是未老先衰还是革命意志衰退了?

刁枚说,朱帅哥你这是批评我们深入基层不够,还是觉得自己为革命工作努力,所得同所失不成比例,心理不平衡?

朱正刚说我可不敢那样想,我都成了犯错误的干部了,如今,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刁枚啧啧赞叹,说看来艰苦的环境确实改造人,朱助理你到了黄牛这么久,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朱正刚说,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长了几斤肉,哈哈。

两人一路斗着嘴儿,朱正刚想从刁枚的话里找到张自真接自己回镇里的真是目的,可是刁枚的口风很紧,朱正刚还是对张自真这次突然让自己回镇的真实想法不得要领。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红花镇。红花镇与黄桃镇是紧邻,过了三岔路口就是黄桃镇的地盘。张自真在轿车里挥挥手,桑塔纳轿车领头朝镇政府驶去,长安车紧跟在后面。红花镇的镇委书记和镇长谭万春早等在院子,一见张自真他们就迎上来。张自真介绍朱正刚他们与红花镇的领导见面,然后红花镇做东请他们去镇子有名的桃花鱼府吃桃花鱼。

席桌一共摆了三桌,除了黄桃镇的一桌人外,其他都是红花镇的人。于是按照乡镇规矩,领导对领导白丁对白丁围绕着涨得开花开朵的桌子坐下,吃了起来。这时张自真却从领导那桌走过来,把朱正刚拽起来,说朱助理不行不行,你得去我们那一桌,你是我们镇的后备干部,后起之秀,从现在起就得给你正名分!朱正刚赶紧告饶,说自己不是领导干部不能坏了规矩,再说不会喝酒,说什么也不愿意到那桌去。这时红花镇镇长谭万春也走过来,这人朱正刚本来也认识,一来就不由分说拽着朱正刚朝那桌走。朱正刚只好随着他们过去,坐在了张自真身旁。

张自真笑嘻嘻给众人介绍,说朱正刚是自己最得意的左膀右臂,人年轻脑袋瓜子灵光有学问,看问题看的长远,实在是乡镇干部里不可多得的人才。红花镇的党委书记以及镇长谭万和一听就把矛头对准了朱正刚,说原来朱助理是我们市未来举红旗的人?那我们遇见这样的机会一定得表现表现,免得以后领导不认识自己。说着举着大碗就要和朱正刚碰,朱正刚赶紧求饶,说自己肝子上有毛病从不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满桌的人都不高兴了,说朱正刚城里来的大学生瞧不起乡下农民。镇长谭万和还指着朱正刚的鼻子说:姓朱的崽儿你不耿直,要是我们的市长让你喝酒你喝不喝?要是我们的的副市长周百同让你喝酒你喝不喝?

还有人调侃地说,能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干部该培养,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最放心。

这时红花镇的党委书记慢悠悠讲起了报纸上一则报道,说是有两位朋友喝酒中开玩笑,其中一位抱着另外一位的老婆亲了一下,结果两人打了起来,一个人的耳朵被咬掉。小朱啊,你是不是看了报道感触特深,要保护自己耳朵?

一桌人都笑起来,因为这里说男人怕老婆是耳朵软。

陡然谭万春将桌子一拍,大声武气地说:酒品看人品,朱正刚我要是你啊,哪怕就是一碗毒药也得喝下去!你是太学生文化高,瞧我们不上。不过你说这话在理不在理?

朱正刚同他们搅缠不清,面红耳赤着答不出话,索性将那一满碗酒端起来,闭着眼睛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了下去,接着又同镇委书记碰了一碗。这样一开张就不得了,每一个人都举着酒碗同他碰,一桌子人都有顶戴在那儿,不和谁碰得罪谁。朱正刚谁也不愿意得罪,只能一碗接着一碗碰下去。直喝的他浑身冒汗心口咚咚咚地跳,还乐呵呵地对每一个碰杯的人说谢谢支持。一桌子人都拍起来巴巴掌,说朱助理就是猴子屁股戳不得,一戳就激动起来气吞山河,你看一碗接一碗干下去,也没见你有什么失态?张自真也笑眯眯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朱正刚觉得天旋地转,却嘻嘻笑着说我没醉……我没醉……谭万春一把将他拉住,说朱镇你喝醉了罢,喝酒了就去休息休息,没人说你的。朱正刚一把将他搡开,说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我醉……我没……

话还没有说完,朱正刚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将脑袋朝旁边一扭,感觉一股浊流猛地从肚子里冲出来,哇地一声吐在了身旁的张自真身上……朱正刚还在说我没有醉,我没有醉……却听得身旁张自真生气地站起来,说朱正刚你怎么能到处乱吐哇,是不是你靠山回来得意了……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朱正刚是怎么下的席,怎么上的车,又是怎么回到镇政府旁那单身宿舍,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了。夜晚睡在床铺上的他被尿憋胀醒了过来。起身打开门他朝外面走,兜头一阵冷风扑过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到了厕所他一边方便一边想着中午的事情,连连摆头唾弃着自己荒唐。张自真后来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会认为自己有意使坏将脏污吐在他身上?还有他说那靠山是不是高萍?可是高萍在市里干的好好怎么会回来?再说她回来会给她安排什么位置?左想右想还是理不清思路,于是想哎呀管他的,张自真他爱怎么想就这么想罢,反正我和他不会是一路人。

回到床上却感觉到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了。肚子开始闹饿龙岗,一抽一抽好像锥子在锥。离开了这么多日子家里没有吃的东西,于是他起身出门要去街上想想办法。打开门一阵冷风袭来哎呀好冷,他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噤。于是又回去加上一件衣服出来,却见天井那里好像有活物在动。谁?朱正刚厉声喊道,浑身即刻爬满鸡皮疙瘩。

冰凉的月光水一般泻下来,那活物转过来嘻嘻一笑——原来是他邻居罗莎莎。罗莎莎缓缓走过来,站在朱正刚面前。她身着一套宽大的睡衣,云鬓半抹,酥胸尤开,眼波顾盼流转歪着脑袋打量着朱正刚。一股喷香刺鼻的香水味扑过来,朱正刚赶紧退后了两步。罗莎莎说哎呀原来是我们敬爱的朱帅哥朱领导,你从黄牛回来了?她的嗓音沙涩,但是还是带了那种嗲嗲黏性。朱正刚点点头,说罗美女,你不是攀上了我们镇上有名的蒋门神吗,怎么不陪着老公却要回冷清清的家守着空床?

罗莎莎哼了一声,说朱领导我听说你回家了,你不是一个人吗?所以我就回来,不是也可以巴结巴结领导?

朱正刚说那我可不敢,镇里有名的蒋门神的女人,我只能退避三舍,不然我长了几个脑袋?边说边朝大门走。罗莎莎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朱正刚。正刚你去哪里?能陪着我说说话儿吗?朱正刚好像叫蛇咬了一样甩开她,说干什么啊罗莎莎,没有听说过男女有别吗?罗莎莎鼻子吸溜吸溜好像伤风一样,说正刚……突然就软软地扑到朱正刚怀里……

你干什么啊你?朱正刚生气地推开她,转身又要朝外走。罗莎莎追上来,说正刚……我知道你是饿了。下午你们回镇里我都看见了,你满身酒气是被人抬着回家的……晚饭也没有吃,一定饿着了是吧?现在外面餐馆早就关门,你去哪里吃东西?朱正刚停住了脚步。罗莎莎说走,去我家罢。晚上我熬了一锅猪蹄子白豆汤,软乎着呢。说着拉着朱正刚的双手朝里走,朱正刚只好跟着她进了她那小屋。这时他眼前浮现着一张娇艳白皙的面庞,那是郝红云,他的前女友。红云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昏迷之中?

正刚快来,你坐啊。罗莎莎把朱正刚拉到屋里,将他按在竹椅子上。她旋风一般走到厨房,一会儿功夫就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白豆炖猪蹄子汤。饿坏了吧?吃,你快吃啊。罗莎莎把一双筷子递给朱正刚,催促着他。朱正刚望着那一碗香喷喷的热汤,咽了一口口水。他说你不吃?她摇摇头,说我晚上吃的太饱,吃不下。正刚你同我还讲什么客气,赶快吃啊,一会就冷了。他朝她傻乎乎一笑,端起碗来就稀里哗啦吃起来。一碗白豆猪蹄子汤风卷残云就下了肚。罗莎莎双手捧着脸蛋不错眼珠看着他,看的如痴如呆。见朱正刚吃完连汤也喝的干干净净,嘴里还吧嗒吧嗒响,十分香甜的样子。她抱歉地一笑,说对不起,所有的都在这里了,要吃可再没有了。朱正刚一乐,说对不起,我这个大肚罗汉把你明天的早餐中餐都吃了。

吃饱了喝足了朱正刚精气神儿也来了,望着她娇憨地望他的样子傻傻地笑。真的是知冷知热的好姐姐啊,娇嫩白皙的脸庞,水淋淋的双眼,还有……还有光洁白皙酥胸下那道若隐若现的乳沟,以及两匹挺拔的小山峦……他发现她也在嘻嘻笑,他感觉一阵慌乱,赶紧扭过头望着暗处。罗莎莎故作生气,用胳膊肘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朱正刚,现在知道还是姐儿疼你了?朱正刚说那是,哎——你别动……他突然见着她白皙光洁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伸手摸了摸,皱着眉头道,美女你怎么搞的,伤口怎么会在这里?

罗莎莎脸色一下黯淡,却扭过头去将脸蛋朝着暗处轻描淡写地说,是我不小心弄的。怎么了朱帅哥,现在学会怜香惜玉了?她的话里分明有一种伤感意味,朱正刚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她,将她看的掩了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朱帅哥看什么看,我脸上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朱正刚脸一热,赶紧掩饰般呵呵一笑,说莎莎姐,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罗莎莎说,什么事?

朱正刚说,镇里领导班子是不是有什么变动了?

罗莎莎说朱正刚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打诳语?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打听这事?告诉你,我们镇那镇长吴闯又调回镇政府当镇长,你没有见这几天我们镇刁枚代镇长整天眉头紧锁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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