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沉吟一阵,又问:“原说是令尔等各自在庄子里着力培养能画符的符师的,可有成果?”
各位田庄、农庄管事对视一眼,有人轻松,有人为难。
孟彰看过一眼,目光落在那几位面色轻松的管事身上。
“可是出成果了?”他问。
那位田庄管事站起身拱手作礼,一个个来跟孟彰回禀。
“托赖郎主福运,庄子里确实有两位符师技艺突破了。早先庄子里的符师只能提供低品质的兴云符、行雨符,但现如今,中品质的相关符箓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我们庄子里也是,原不过是单能画一种符箓的,现在也已经能再画出多一种符箓来了。日后,待他们的技艺再长进些,相关联的搭配符箓也不必从其他的庄子、店铺调配,只我们庄子里的符师,也能完成搭配。。。。。。。”
孟彰一一听着,也都是点头,面上更带上了一些笑意。
这位管事自然也察觉到了,腰背都直挺了不少。
“很好。”孟彰赞道,也不吝惜赏赐,“你等做得不错,且记一功。”
位管事一时尽皆喜上眉梢。
待他们重回到座席坐下以后,孟彰转眼,看向了其他气机相对沉闷的管事们。
察觉到上首孟彰的视线,那些管事的目光微微低垂,以示恭敬。
看着他们,孟彰眼底闪过了一幕幕什么,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了。
“除了符箓的手段以外,面对如今越渐明显、严重的天气境况,你等。。。。。。可有主意了?”
下首坐着的一众管事们险些没收住自己的表情。
。。。。。。除了符箓的手段以外,他们可还有别的主意?
郎主为何这般地问?
天气连月酷热,数月过去,雨水几乎就没有。。。。。。
这样的天气境况,自然得由修行者出手才能解决,莫不成还要问凡俗?
凡俗能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别开玩笑了!
孟彰沉默一瞬,没有分辩。
——他是真的见过。
他也真的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一个时代。
以人力扛住一切苦难的时代。
孟彰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但到底是掩不住,他最后自己伸出手来,将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他问这些管事在应对天气灾难的时候,可有想过除却符箓以外的其他办法。。。。。。
他竟然这样问!
他竟然能问出口来!
这些管事没想到是因为他们的思路被局限住了,是因为他们忙碌着完成孟彰吩咐下去的事情以至于无暇分身,但他呢?
他明明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他的思路没有被局限,他知道那样做可以,但这一段时日以来,他愣就是没有想起来。
他有什么脸面去问那样的话?
就凭他是这些管事的郎主吗?!
孟彰唇角扬起,竟是无比的嘲讽。
他在嘲讽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