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群一出,腥骚弥漫,鹿群也不跑了。野猪其实是吃肉的,有肉谁吃素呀,这不是大部分时间,逮不着肉吃嘛。至于鹿,它们是别想了,托生八辈子也追不上,所以,相安无事。而且聚成堆了,还会有安全感,你吃草,我拱地,真有虎豹啥的跳出来,我只要能跑得过你就行了。唐河看着这几十头野猪,五六头梅花鹿,馋得都快淌口水了。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瞄着那只梅花公鹿,论价值,公鹿头上那俩鹿茸就比仨野猪都值钱。这年头还没开始人工养殖呢,鹿茸个顶个的都是品质保证。好死不死的,那群野猪居然越凑越近了,腥骚味也变得越来越重。特别是那头泡卵子,一边拱着黑色的泥土一边吧唧着,已经凑到了唐河身前不过十米远的地方。这头泡卵子很大,足有六百多斤,算是山林中难得的一头大猪了,一般的泡卵子四五百斤就算相当牛逼了,像野猪王那样能长到八百到一千斤的,更是极少极少。两条狗被唐河紧紧地按着,但是一头公猪越来越近,大猪头都快要顶到鼻子尖上了,哪里还能按耐得住,喘息声都变得大了起来。野猪本来极为灵敏的,只不过现在猪群跟鹿群凑到一块了,两种格外灵敏的动物凑到一块,居然起到了一加一小于一的效果来。所以,靠人人跑,靠山山倒这话,不光对人有用。这头大泡卵子终于发现不动劲了,哼儿地一声一跳多高,而且还是奔着唐河这里冲了过来。“杂草的!”唐河不由得怒骂了一声,六百多斤的大野猪从身上踩过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哇。唐河不得不把枪口微微一挪,几乎是顶着这头野猪的脑门就是一枪。这一枪下去,大泡卵子的脑门出现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子弹穿过脑袋,一直打到了腔子里头,把脑子、心肺全都搅得稀巴烂。大泡卵子一个倒栽葱,唐河横里一个翻滚,轰地一声,六百多斤的大货重重地砸在唐河刚刚趴伏的位置。而趴在旁边的杜立秋,眼睛都没有眨一些,果断地扣动了扳击,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起身半跪,厥开枪机,手指一勾,冒烟的弹壳跳了出去,夹在指间的一颗子弹一推上了膛,然后再一晃枪身,嘎哒一声厥巴子闭合。杜立秋左胳膊紧紧地搂着枪,右手据枪,砰地又是一枪。直到这时,武谷良才反应过来,38大盖也响了。唐河侧躺在地上看得很清楚。自己的枪响之后,五十米外的鹿群就开始跑了。杜立秋那一枪,打在公鹿的后腹处,将公鹿打了一个拧腚,然后没事鹿一样的窜了出去,钻进了榛子林里。他的第二枪,打中了后面一只母鹿的脖子上,这头母鹿栽在地上,不停地蹬着四蹄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至于武谷良那一枪,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不知道打哪去了。唐河顾不得多想,翻身而起,呼喝着两条狗就追了上去,那只公鹿要害中枪,根本跑不远的。果然,穿过榛子林,在山坡的一片柞木林边上找到了那头公鹿。这头公鹿已经跑不动了,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脑袋一垂一垂的,当两条狗追上去的时候,它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虎子和大青要上去撕咬,被唐河赶紧叫了回来,鹿皮比熊皮都要值钱呢。杜立秋哈哈地大笑着,拽出手插子扑了上去,按着鹿头脖子一抹就放血,这种放血方式,比开膛放血还要干净。放了血之后,把一对鹿茸割了下来,然后才开了膛。除了肠子肚子肺子扔了,剩下的都没舍得扔。鹿心血是好东西,对心脏的问题特别有效,腰子能壮那个阳,鹿鞭鹿蛋能壮那个阳,就连鹿尾巴,也能壮那个阳。仨人用树枝子垫着,把这头简单收拾过的公鹿拖了回来,满满的收获让杜立秋掐着腰,意气风发地说:“唐儿,我牛逼不?”唐河还不等说话,武谷良就用破了音的声音叫道:“立秋,你可真特么尿性啊!”武谷良情真意切的夸奖,反倒是让杜立秋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心虚起来,反正唐河是咋看咋古怪。至于杜立秋再牛逼,再尿性,唐河也不可能让他自己进山打猎的。这虎逼玩意儿,整急眼了,说不准敢跟黑瞎子拼刺刀。不,不是说不准,是他肯定会干这虎逼事儿,要不然他就不是杜立秋。武谷良比比划划地说:“立秋,你刚刚开枪的时候,这么一勾,这么一换,我草,换弹的动作太利整了!”“那是,我拿着空枪练了八百六十遍!”“牛逼!”心思单纯的人,往往能静下心来,去琢磨一件格外枯躁的事情,要是换成武谷良的话,怕是练上十几遍,就扔了枪去喝酒了。相互吹捧了一番,再看收获的猎物头疼了,咋往回整啊。武谷良说:“要不,那头野猪不要了吧,六百多斤的玩意儿,白送都没人要。”“谁说没人要,立秋,你去青安林场借车,咱送他个鹿腿!我和武哥在这守着。”“行!”杜立秋二话不说,背枪就走。唐河想了想,没有抽他枪栓,还要走一段山路呢。唐河也没闲着,大野猪开了膛取了喂了狗,然后铲了雪塞到肚子里,再用雪埋上,散去热量免得臭了。两头鹿先把皮扒了,心、肝、腰子、尾巴啥的都单独放好,再小心地扒了皮,分割肉,有得忙呢。特别是那一对二杠的鹿茸,正是品质最好的时候。正常要处理鹿茸还是很讲究的,但是唐河打算给老爹和三丫补身子,就没那些讲究了,带血鹿茸用来熬鸡汤最好了。啥玩意都是新鲜的好嘛,趁着鹿茸还热乎着,直接切片,山里也不讲究那些了,切厚片,拢堆火把石头烧热,带血的鹿茸直接放到石头上烘干,要不然时间长了,带血的鹿茸都臭了个屁的。武谷良一边跟唐河忙活着,一边极力地怂恿唐河跟自己去豆腐西施家转一转,小伙又精神又精壮的,说不定以后豆腐都可以给送到家里去。唐河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拉倒吧,真送家去,我日子过不过了。唐河看着眉飞色舞,正跟自己描述细节的武谷良,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