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老家贼中,还参杂着不少其它的鸟。鸟这玩意儿除非你特意去认,否则的话,真的没法认,唐河在大兴安岭活了两辈子,这种小小的鸟儿,也就认识老家贼,苏鸟等几种少数的鸟类。反正这些鸟里头,除了燕子之外,就没有不能打的,只有好吃不好吃的区别。但凡来的小鸟,唐河统统当成老家贼处理。时不时地,还有几只体格硕大的野鸡混入其中,饿了也就不要个脸了。直到差不多了,唐河向杜立秋点了点头。杜立秋架起气枪,瞄着那几只吃得正欢的野鸡,噔地就是一枪。一只花尾巴公野鸡脑袋一歪就栽到了地上。而其它正在吃食的鸟,换往常早都飞了,可这会,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边摇晃着,一边接着吃食。杜立秋一边打了五只野鸡,那些鸟们已经把地上的鸟食吃完了,想飞的时候,却乍着翅膀戗着毛,东倒西歪,还有一些鸟直接栽在地上,翻着肚子冲天蹬着腿,直接醉死啦。几人一起冲上去,将几百只老家贼一起包了圆。大家都是老手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老家贼直接扒皮去毛,就是红秧秧的小肉团。唐河带着处理好的老家贼和野鸡,蹬着自行车去了镇里黄胖子的饭店。黄胖子见唐河带来的是老家贼,一脸无奈地说:“大兄弟,这玩意不值钱啊,那俩野鸡还不错!”“野鸡我送人呢,这老家贼你给炸出来,咱一家一半就顶你油儿钱了,别不知道足,蚊子再小也是肉!”黄胖子哈哈一笑:“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搭理,但是大兄弟你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可别,我用不着你给面子,你今天拿面子说话,下回就要拿钱说话了。”唐河直接就把他的卖好行为给叫破了。做生意的脸皮厚,被唐河挑破了也不恼火,帮着唐河把老家贼腌了料,然后全部炸了出来。刚出锅的油炸老家贼还有什么其它品种的鸟,被炸得又酥又脆,一口咬下去嘎吱做响,还有一股异香,这种香味也说不好,就是感觉有些硬。唐河吃了十几个,然后把炸出来的一半用兜子装了两份,直接去了董老师家里,老胡还没回来呢,但是看董老师眉飞色舞的样子,老胡的喜事儿是稳如泰山了呀。唐河把炸好的家贼,还有漂亮的野鸡留给董老师,惹得董老师又是一通埋怨,非要留他吃饭。老胡不在家,唐河当然不好留下吃饭,拎着自己那一份匆匆地回了村。饭店炸出来的老家贼,可比在这里唬弄着炸出来的好吃太多吃了就停不住啊。只是家贼这玩意儿,油炸了确实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上火,最明显的外在反应,就是晚上睡不着觉,哪怕掀了被了,也被热得满炕骨碌。至于唐树,干脆直接流了鼻血,哥俩儿大半夜的跑到屋外头,抓着雪拍脑门才算是止血消热,这就是没媳妇的坏处,要是有媳妇的话,天雷地火一般的日一场,啥火都散了。齐三丫把洗好的衣服送了过来,做为一个大姑娘,才相门户就在男方家里住,很惹人闲话。但是齐三丫不在乎,身体残缺的姑娘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敏感和自卑,一旦遇到了对的未来,立刻就像溺了水的人,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种事儿别人笑话,李淑华却不会,她巴不得杜立秋今天有媳妇,明天就有孩子呢,她是真的为杜立秋高兴。家里的两条狗伤好得差不多了,唐河打算带它们进山溜一溜,不一定非打点啥,主要是虎子和大青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狗帮,要先学会配合。领着狗还没等走呢,胡庆春捎话过来,让他有时间过去一趟。唐河立刻让杜立秋把狗牵回去,蹬上二八大杠去了镇上,到了董老师家里头。胡庆春满面红光,桌上也摆了好几个硬菜,其中一个小鸡炖蘑菇,用的就是唐河送来的野鸡,味儿那叫一个鲜亮,就是肉太柴了。没一会陈旺也来了,坐在桌上好一通喝。胡庆春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拍着唐河的肩膀说:“你小子,天生就是巡山的料,正好,上头组织围猎,你得去啊,要56半不?”什么围猎唐河没听清,56半可让他的眼前一亮,有半自动可以用,谁乐意拉大栓啊。“那用还不?”胡庆春一瞪眼睛:“当然要还!”“那算了吧,我那水连珠用着挺好的!”胡庆春哈哈一笑,“你别着急,再过一段时间的,我给你搞把56半用用。”接着说起围猎的事情,这算是胡庆春上任之前烧的一把火吧。由牙林那边下文件,各林业局自行组织。在开春之前,先把村镇附近的野猪清理一次,既可以保证春耕不被破坏,又可以增加很多肉食成为林业职工的福利,一举两得。唐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野猪这东西祸祸起大地来,简直就是灾难,一头半大子野猪,一宿的功夫就能拱了十几亩地,把种下去的种子全都拱出来吃掉。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刚刚好,猎杀之后还能冻得住,不用担心坏掉。再一个,这个时候野猪还没打圈揣崽子,一般人是真不乐意猎揣崽子的野牲口,哪怕是野猪,也觉着挺缺德的。按着廖庆春的说法,这一片好猎人太少了,也就秦大棒和他唐河才能拿得出手,另外就是还有几个老头子,但是老胳膊老腿的,用着不放心啊。还有一些年轻人,比如王老七他们这种人,也经常进山打猎。一帮二流子,廖庆春更加不放心了,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唐河的身上,指望他给自己涨脸了。干这个活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一来可以在上交之前,先挑猎物,二来,上头也会专门拨一笔钱下来做为奖励。人家林业局可有钱了,财大气粗的,以至于地方政府都没啥存在感。吃完喝完,临走的时候,廖庆春指着一箱子北大仓让唐河拿走。唐河一看都是五六块钱一瓶的好酒啊,也不客气,直接搬上自行车,骑着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回走。酒劲上来了有点迷糊,赶紧抓几把雪搓搓脸,可不能迷登了,大兴安岭这地方,年年冬天都有喝酒喝多了,醉倒在外面被冻死的,躺下不到半个点就能把人冻得梆梆硬,死得老惨了。唐河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秦大棒了,兴奋地说起围猎的事情来。秦爷的眉头当既皱了起来:“唐儿啊,悠着点,可别把自己搭进去啊!”唐河挠了挠头说:“这么多人一块猎野猪,怕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