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惊呼了一声,这是震惊时代的二王案啊。那两货趁着过年的时候潜入部队医院盗窃,还杀了好几个医生护士还抢了枪,一路逃窜一路行凶,造成了极其严劣的影响。胡庆春说:“不光是沈城的案子,最近发生了很多涉枪的案子,一旦咱这地方出了枪案,你说不清楚,我也说不清楚,那麻烦可就大啦!”“那我现在这支枪……”“没个吊事儿,你那把水连珠是破枪拼出来的,原本仓库里的旧枪已经收理掉了,你这枪的来历已经被抹去了,民不举官就不究了。就算究也没个吊事,这点事姨夫要是办不了,哪还有脸了,除非有人用同型号的枪犯案,再说了,有半自动,谁特么还像你似的拉大栓呐,你放心大胆地用吧。”唐河一想到83严打,连那谁都给毙了,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立马就断了这个心思,自半动确实好用,但是拉大栓挺好的,至少出现涉枪案子的时候,自己是安全的。时代的尘埃,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都重逾千斤。唐河到了五谷良家的时候,一推大门,仓库里传来扑愣愣的动静,然后潘红霞撩着头发走了出来,脸红红的,向唐河一笑,转身进屋了。唐河的心忽悠一下子提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仓房,就见杜立秋正在那抹嘴呢。唐河一把揪着杜立秋的衣领压着嗓子怒道:“你,你个瘪犊子,你干啥啦?”“潘红霞说仓房有耗子,让我帮着抓耗子,我这刚进来,她搂着我就亲嘴儿,我这啥也没干呢,你就来了!人家红霞还说我嘴里香香的呢!”他天天被齐三丫盯着一天刷两遍牙,来的时候刚刚刷过牙,可不香香的吗。杜立秋一脸的惋惜,还有点埋怨唐河回来太早的意思。唐河整个人都无语了,上辈子杜立秋到死的时候都是个阳刚得女鬼都怕散架的小伙子。这辈子也不知道咋了,好像老天爷把上辈子欠他的一骨脑地塞给他的。娶了三丫这么好个媳妇,严晶那个十里八村第一骚也找他尝了个鲜,现在连镇上大混子五谷良的老婆,他都亲上嘴儿了,自己再晚回来一会,指不定咋样呢。唐河深叹了口气,“立秋啊,虽说这是老天爷欠你的!可是你心里得有点谱啊。”“啥老天不老天的,这不你带着我嘛,这事儿吧,我自己总觉得心里不落地,要不咱俩……”“你闭喽,心里想想得了,别说出来啊!”唐河揪着杜立秋回了屋,潘红霞像没事人似的烧火准备午饭,武谷良正兴冲冲地保养着一支56半,大有一种浑然物外般的感觉。唐河心下暗叹,你再这么沉迷下去,可就真的要来个大郎该喝药啦。“哗啦!”武谷良装好了枪,拉着枪栓,一脸的神彩飞扬。“武哥,你的伤好了?”“皮外伤,毛事没有,不信你看!”武谷良说着拉开衣服,胸腹处一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结了硬痂,这年头啥药都是往死里给,过量的地塞米松、庆大霉素那都是神药,没把人打傻了,耳朵打聋了,那都是天选之子。这时,潘红霞的声音传来:“你就搁那装吧,还皮外伤,没死都算你命大,别逼逼了,喝药!”咣当,一碗黑了糊的药顿在武谷良的面前。唐河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这药,不会有毒吧?武谷良乖乖地喝了,没死,唐河也松了口气,药没毒。陈方国办完事儿回来了,不停地催促着几人赶紧吃饭,匆匆地吃了口晌午饭,忙三火四地带上东西就往山里钻。还好,这回不用走塔山村了,要不然的话,唐河还真有点胆儿突的。进山进山,听起来好像挺远的哈,实际上,出了镇子,踩着冰面积雪过了大河就是山。老林子老林子,听起来好像挺幽远了。其实沿着山脚,你要不嫌爬山累的话,直接翻过这座山,哟呼,这可不就是老林子了。野鸡兔子啥的小玩意儿,有个旮旯胡同就能活,但是你黑瞎子之类的大型野牲口,总会下意识地离人类远一点。打从建镇建村开始,二十多年了,多次围猎,足以让野牲口知道,这种直立猿有多凶残了。沿着山脚越过这座山,就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壳子,起起伏伏形成温柔的曲线,黄土高原就是这么形成的,区别就是土积累得有点慢,而雪粒子,只要几天,就能一层层地压实到十几米了。唐河和杜立秋一人抱着一条狗,沿着雪棱子往下出溜,刚出溜到一半,武谷良嗷地一声没了影。仨人两狗赶紧急刹,爬回去薅武谷良。这也是为啥进山要结伴,还不能走得太近的原因,冬天雪夏天的水,那都是能要人命的。特别是像现在这样,陷到十几米深的雪壳子里,要是没人救的话,就等着冻死好了。绳子扔下去,仨人两狗使劲拽,雪壳忽啦啦地往下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武谷良薅上来。上来的不止武谷良一个人,他居然还扯着一只直挺挺的狍子。他们进山是奔着猞猁去的,自然不能带着这只五六十斤的狍子。再说了,这是掉到雪壳子里冻死的狍子,没放过血,肉质本来就粗,脂肪也粗,现在又淤了血,那肉根本就没法吃,倒是这皮子非常完整。现在只能把这狍子再埋到雪里,回来的时候再带回去。武谷良本来还想卸个大腿带着吃,可是这狍子冻得梆老硬,拿手斧劈开天都黑了个屁的。一直走到天快黑了,准备休息了,不远处冒着青烟,凑过去一看,一伙人正围着雪堆烤着馒头,身边还放着一把56半。武谷良人头熟,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贮木场的工人溜子带着几个盲流子进山捞外快的。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换地方扎营,第二天一早上起来,狗叫声响起,一个老汉背着一杆破烂的老套筒,领着俩小子,带着三条狗刚好到了附近。好嘛,这山里够热闹的。唐河向武谷良说道:“咋?你又吹牛逼了?”“我没有啊!”几个人将目光落到了陈方国的身上,陈方国大脸泛红,然后假装没事人似的张罗着赶紧吃饭,地方不远了。唐河无奈地摇了摇头,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人多得像赶集一样,猞猁这种大猫又极为机敏,早跑没影子个屁的。一直快到晌午头了,不远处的一片杂木林子里传来了呼喝声,紧跟着,一个灰白的影子矫健地跃了出来。“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