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农村的小孩子还是很多了,村镇也很热闹,全然没有后世那种萧条。
唐河当了一把孩子王,等杜立秋和武谷良来了,大手一挥,浩浩荡荡地直奔大地。
大地指的是村外大片的农田。
如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顶着入冬的寒风,一个个把狗皮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帽子毛上一会儿就结挂了长长的白霜,一个个小脸冻得红红的。
不过厚厚的棉手闷子一摘,又是一阵阵的热气升腾。
大兴安岭一般的手套戴不住的,会把手指头冻掉的,所都戴棉手闷子,只有两个指儿,一个拇指,剩下的四根手指头被裹在一块。
上山干活的老爷们儿,为了干活方便,棉手闷子或是羊皮手闷子是三指儿的,食指也单独有个空间。
为了防止丢了,还会有一根带子连着,挎在脖子上。
挖耗子这个冬季不合适的,十二月份,白天就已经零下二十多度了,晚上接近零下三十度,地面冻得跟铜墙铁壁似的,给你个金箍噜棒儿,也就一砸一个坑儿。
夏天挺好,可是那会大地都种上了,你上哪挖去,瞎眯鼠子才祸害多些,你上大地一挖,又祸害多些。
现在唐河出手,自有神兵利器。
松明子一点,油毡纸、破塑料再加上废机油往一块一混,浓烟滚滚。
把风力灭火机一开,嗡嗡的啸响声中,喷口顿时喷出一股股的浓烟。
再往瞎眯鼠子的洞口处一塞,浓烟入洞,没一会,雪地里就冒出一股股的烟气来。
一只只肥得直拧腚的瞎眯鼠子从地下爬了出来,一帮小崽子欢呼着上去就抓。
厚厚的棉手闷子倒也不怕抓,不怕咬。
只是这瞎眯鼠子往雪壳子里一钻,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一时半会也找不着。
这时候抱来的猫就派上用场了,一爪一个,一口一个,叨着就跑,然后被小崽子围住,生生地从嘴里抢了下来。
三个大人领着一帮小崽子,还没到饷午头呢,就逮了几十只,塞在编织袋子里头,吱吱哇哇地叫唤着。
小孩崽子兴奋得大呼小叫,那可是钱,那可是糖啊!
唐河正准备宣布回家吃饭的时候,后头传来一阵阵小孩子的哭声。
唐河赶紧跑了过去,二荣子家的八岁的小崽子,拉着才四岁的弟弟大叫道:“叔,叔,我弟尿不出尿啦!”
“你弟?”
唐河都麻了,才四岁你居然领到大地里来了。
再一看,唐河吓得又麻了,这孩子穿的还是开裆裤。
没错,搁以前,农村的孩子,大冬天穿的也是开裆裤,一个个小屁股跟脸是的,冻得通红拔凉。
可那是在村里啊,冷了随时能进屋,这可是在大地里头呢。
唐河再一看,头皮都麻了,这孩子的小鸡儿冻得都发白了。
冻红了没个屁事,就怕冻白了,那是真冻瓷实了。
这孩子还要伸手去扒拉,唐河吓得赶紧把他扔一边去了。
耳朵冻得一扒拉就掉了也就掉了,这地方扒拉掉可毁了。
唐河抱起这哭叽叽的孩子撒腿就跑,连瞎眯鼠子都不要了。
再一抬头,村里炊烟升起,老娘们儿们已经回来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