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淹七军,一个石破天惊。
郑青海连续施展的这两套幻术,前者杀敌四五千,后者杀敌近三万。
若是把伤兵也计算在内,酆都大帝的兵马减员达到五万。
这已是郑青海的极限了。
两套幻术打完,他疲惫到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从失去血色的嘴唇能看出,郑青海的丹田已经被彻底掏空了。
目前还剩有五十余万敌军。
可能很多人对这个数字没概念,它相当于在挤成沙丁鱼的前提下,挤满四百个足球场。
那是密到极致的黑,是一大片让人绝望的沙漠,当黄泉境的胡女们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时,形成了起伏状的沙丘,当从顶峰处向下俯冲时,又成了汹涌的黑潮,我想哪怕那些不具备恐惧情绪的物种,在这样的场景面前也会本能地心生畏惧。
郑青海已经彻底残废了,我丹田里的佛湖虽然一刻不停地被野狐禅补充着,但是这两套幻术所需的佛光惊人到咋舌,要等到佛湖完全被补满,我才有发动它们的可能。
眼下,敌军已兵临城下!
胡女攻城一不用云梯,二不用冲车,她们每人随身携带着钩索,来到城墙脚下,她们甩动着钩索往上方抛去,这些钩索被打造的极其特殊,索头带三根铁钩,每根铁钩的前段能射出八爪鱼形状的刺臂,这些刺臂能像扎豆腐一样扎进钢铁深处,一旦勾中,极难取出。
索身是由大股钢丝编结在一起的,钢丝外涂抹着滑腻腻的特殊油脂,刀斧砍上去很容易被滑开,就算能砍实,鸡蛋粗的钢丝绳也不是一两刀就能砍断的。
除了攀爬城墙的方式特殊,胡女们攻打城门的手法也十分刁钻吊诡——她们携带着一种类似手摇钻头的小物件,这些物件被打造的便携小巧,还不到一尺长,胡女用手摇钻头顶着城门开始打钻。
你若是站在城门后方去听钻头发出的声响,你会听到一大群啄木鸟对着窗户叩击的声音,还夹带着令人牙酸的划击声。
我们是这场力量悬殊的守城战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敌军兵力是我们的五倍,敌人比我们更强大,攻城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六道作证,我们注定是最终的胜利方,否则,我们的故事也将此落幕。
当胡女们沿着钩索向上攀爬时,一锅锅翻滚沸腾的师油从城墙上方倾泻而下,这是阴间最易获取的油类,没有之一,其高沸点的特性,注定了其毁灭性的杀伤力。
师油形成一片宽厚的黄褐色瀑布,下方密集扎堆的胡女被烧的哀嚎连天,刹那间,碧绿色的鬼火急速蔓延开来,蔓延到后方的兵马身上,于是焦臭伴随着肉香升腾上来。
这些胡女是我见过凶性最大的鬼物,她们毫不惧死地前仆后继着冲上来,她们踩踏着同伴烧焦的尸体,用眼鼻口中涌出的流沙扑灭鬼火,顺着点燃的钢丝绳索向上攀爬。
她们的手皮被烧到起泡,溃烂,直至露出森森白骨也毫不在意,城墙上猖兵不断拔出钩索,斩断钢丝,但仍然有少量胡女成功爬了上来。
石块和铁块雨点子般向下倾倒,把她们砸的血肉模糊,无情的箭雨也像冰雹般倾泻下来,连同新一批烧沸的师油一道往下撒。
敌军数量在锐减,可是很快你就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些蝗虫们上来了,当城墙下的尸体堆到山那么高时,她们干脆连钩索都免了,蝗虫们踩着山就上来了。
城墙上成了绞肉的修罗场,万千刀斧交织在一起,火星横飞,每个人脸上都盖着厚厚一层血,雨点子般的胡女尸体被丢下城墙,更多的胡女填补上空缺,一窝蜂地往城墙上冲。
我盘坐在角落的一处空地上,我本打算积攒出完整的佛湖后,再发动一次大幻术,但随着短兵相接的提前到来,我不得不舍弃掉原有计划。
水淹七军和石破天惊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发动,只会对我的猖兵造成重大杀伤。
敌人已经攻上了城墙,我们作为守城方的优势,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殆尽,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看到城墙上的弓手全部拔出腰间短刀,加入到了肉搏战中,我的万夫长大壮化身成一只狂怒的棕熊,双斧使的像洗衣机滚筒般,绞的敌军血肉模糊。
我站起身,缓步前行,衣袖随意挥洒间,交替使用阿鼻和雪国,以五十人为单位,送走数千只胡女后,丹田里刚积攒出的佛光再次吃紧,我不得不改用刀法来杀敌。
刀锋所到之处,敌人首级成片掉落,然而渐渐地我发现,这并不是取胜之道,这些胡女所使用的刀法极其阴柔诡谲,虽无招,却能自成一派,杀起来慢不说,还极其费劲。
苦战十多分钟,此刻,我们早已失去了防守方的优势,城墙上一大半都是胡女,我面前是一百多张流着黄沙的女人面庞,这时候我不敢炫技使用伏鬼刀法,出刀只用最完美的夜修罗,可饶是如此,我在出刀过程中,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粘稠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我杀一人,手起刀落,杀的干脆利索行云流水,可当我用同样的刀势,同时斩向一百多号人时,粘稠感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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