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云是个比较端方温和的人,他这辈子接触过的最大的恶意,在今日之前就是在雪海滩的对战。
他是万万没想到,理还能这么讲。
谭秋宫的亲传弟子们对他怒目而视,三位长者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明摆着,他们就是故意的。
邵星云脸憋得通红,又气,又觉得恶心。
天衍宗教的是君子大道,没想到却被这种蝇营狗苟之辈,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怒火从心底渐渐升起,他的手因为太过生气,开始颤抖。
裴默见他如此,气焰更胜了:“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觉得理亏了?你这种人,居然还敢来谭秋宫退亲,合该我谭秋宫去天衍宗退亲。不过我师父觉得,看在两宗的面子上没有去,反而给你们留一个私下解决的机会,却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廉耻,还想要借此事羞辱我师妹。”
此时的裴默,哪里还有在门口迎客时的恭敬和客气,简直就像是赵凝霜手下的一条疯狗。
“师兄,你别说了,受伤一事本就是我技不如人,不能怪别人。”赵凝霜美丽的大眼睛垂下来,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幽怨。
裴默回头看她,急切道:“怎么能怪你?你可是修真界女修中天赋最好的,若不是小人有心算计,你怎么可能会受伤?”
赵凝霜:“我说别说了,师兄!”
她的声音急切了些,一把推开裴默,跪在了千秋刃的面前,声音铿锵有力:“是徒儿的错,技不如人,给师门蒙羞。如今又遭人退亲,给宗门招辱,作为朋友,我的好友被我连累名声尽毁,勿怪他人,都是我的错,请师父责罚。”
千秋刃深深叹了口气,他的手放在赵凝霜的头上,眼神里尽是心疼。
“女子惜名,你将所有的错都担在自已身上,这又是何苦呢?”
“就是!”突兀的女声像是穿插进这一场苦情剧里的一朵烟花,直接将苦情给炸没了,只剩下了剧。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萧芫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手掌托着下巴,一脸认同:“赵姑娘啊,你师父说的对呀,你怎么能把错都担在自已身上呢?来来来,我教你一句话,好好记住啊。”
萧芫一本正经的坐好,十分认真道:“严于待人,宽以待已。这话就是说啊,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能怪别人的事,千万别怪自已。出了这么多事,别总是想着都是自已的原因,多多找找别人的问题啊,你要是不会,就跟你师兄学学,不过,他做的还不是最好的。”
萧芫笑眯眯地站在高台下,看着身子已经僵住的赵凝霜。
“来,我教你。”
千秋刃顿感不好,然而萧芫却对着他伸出一个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刃啊,按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师叔,你作为孩子们的长辈,有时候也得以身作则,来,师叔也教教你。”
她灿烂一笑,转头盯着邵星云开启攻击:“邵星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今天我就给你算一算这个账。第一,要不是赵姑娘跟你有婚约,根本就不会受今日之辱,都怪你师父还有和你师父一起定下婚约的人。”
“第二,你堂堂男子汉,竟然如此没有肚量,她不就是和别的男人成双成对吗?又没和别人生孩子,你作为她的未婚夫,连这点都接受不了吗?”
“第三,你作为她的未婚夫,竟然当着那多人的面,在雪海滩的比斗中以一敌二将人家打败,真的太没有风度了。”
“第四,就算赵姑娘与他人成双成对,你也不该当面给人难堪,扬言要退婚,害的赵姑娘的心上人的婚事也没有了。”
“第五,因为你的冲动,你师姐的婚事也备受影响,韩家的生意也被波及,还牵扯出了八重山管事假扮长老骗收徒的事,韩家幼子不得不来天衍宗做个内门弟子,你让八重山的脸面王往哪搁?”
“第六,就算你要退婚了,你难道没看到赵姑娘现在弱柳扶风的模样吗?你都不知道要心疼一下,你让整个谭秋宫都视若珍宝的赵姑娘如何能承受?你让赵姑娘的爱慕者们如何承受?要不是你是天衍宗的人,高低人家也得扒了你的皮,再灭了你宗门,岂是骂你两句就能完事的?”
“第七……”
“够了!”千秋刃再也忍不住了,他面色涨红,冷冷盯着萧芫,恨不得将她拆了吃了。
“萧芫,你放肆!这里是谭秋宫,还容不得你撒野!”
她一条条的罪状列举的哪是邵星云的,根本就是赵凝霜的,甚至还骂了谭秋宫上上下下。
萧芫却笑容依旧:“咦?不是你先让你的弟子撒野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说话的调调儿呢,刃啊,你觉得我说的如何?比裴默如何?”
裴默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