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会儿,竟然迷了路,他停下来,想辨认一下方向。
苏虞远远看见有一群人朝这边走过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后和青离一起游园。
转眼间,她们已经走到了苏虞近前。
苏虞看到青离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显得有些憔悴。他平日对青离多有冷落,可她却怀了自己的骨肉,安分守己地伴着太后。他对葴凝万千宠爱,可她却背叛了自己!
苏虞的心像被利器一片一片切割下来似的,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他摇晃了几下。
太后命闲人退下,拉苏虞在藤萝架下的长榻上坐了下来。
“虞儿,哀家正好有事找你。哀家听说一件事,不知是否是真的。”
太后就问起了立嗣诏令的事,听苏虞说是真的,太后说:
“虞儿,这诏令明显是有失公允。就是你不喜欢青离,她腹中的胎儿,也是你的骨肉,孩子何罪之有?可怜我皇孙还没出世,就先被剥夺了继位资格。你让他将来如何自处啊?若是皇孙文韬武略俱备,像极了你,你这诏令,却成了限制他的紧箍咒,这也太失公允了!”
太后见苏虞不作声,叹了口气,接着说:“皇上,哀家知道你这是疼惜你那个葴凝。可是……那葴凝跟司空楠不清不楚的,莫说怀不上孩子,就算怀上了,究竟是不是我苏家的血脉,都难说啊!”
苏虞脸色一变,身体不由颤了一颤。
若是平时,苏虞是绝不允许别人这样讲葴凝的。可是今天,苏虞发现太后毕竟是过来人,见多识广,讲的句句在理。
太后又说:“虞儿,葴凝受专宠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儿皇嗣的消息。到底她能不能生育,还未可知。你这样草率地下诏,未免考虑不周,将来也会惹来事端。不如这样,先请几位稳婆给葴凝做个检查,倘若葴凝能生育,就再等几年;倘若葴凝无法生育,这诏令还得收回。你看怎样?”
苏虞听见太后让稳婆检查,忽然紧张起来:他害怕听到葴凝怀孕的消息!
太后又催促苏虞,苏虞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葴凝在瑄元殿,心神不宁地等待苏虞回来。她相信:此时司空楠一定解释清楚了香袋的来历,这样,苏虞就会打消对她的怀疑,两人可以冰释前嫌了。
葴凝听到殿外的脚步声时,又期盼,又紧张。
她没想到,走进殿来的不单是苏虞,他旁边还陪同着脸色阴沉的太后,后面毕恭毕敬地跟着几个中年妇人。
太后冷漠地说:“葴凝,你受宠多年,却无身孕,哀家请了几位很有经验的稳婆,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太后命众人回避,令稳婆带葴凝到寝宫里检查,自己和苏虞坐在外面等候着。
几个稳婆一一对葴凝进行了检查,折腾了半天。她们互相看看,点点头,说:“侧后娘娘,奴婢已经检查过了,奴婢这就向太后娘娘汇报。”
几位稳婆来到瑄元殿,向太后禀报说:“我们几个都仔细检查过了,侧后娘娘她……终生不会生育。”
葴凝大吃一惊,她瘫坐到地上,绝望像又粗又重的黑网,将她牢牢地罩住。
太后一听这话,脸上马上雷霆万钧。她立刻站起身来,拉住苏虞就要将他带出去。
苏虞显得有些犹豫。他瞥了葴凝一眼,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迟迟疑疑地迈开步子,随着太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