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楼西月换过一身烈焰舞裙回到宴席上时,席间的氛围早已发生变化。她刚到院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淫靡的声音,女子与男子的欢叫声似海浪一般,一潮高过一潮。
楼西月的脚步略顿了顿。她皱起眉头,忽然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她不过才离开一时半刻,怎么里头的那些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行污秽之事?
她忍了忍,顾念着大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但没想到,里头的场景却比在外面听到的还要令人不适。
楼西月驻足朝四周扫了一眼,发现院内已经乱成一团。
不久前还衣冠楚楚的宾客,这会儿或是自敞衣衫倒卧在座椅之间,或是拉着身边的侍女,拉扯她们的衣裳欲行风月之事。
不仅如此,本该在戏台上唱戏的人,此刻也被拉到宴席间。他们衣衫不整,身上的装扮也悉数散乱。
楼西月留意到,那些戏子正是半个多月前,她在千娇园后院见到的那批、被关押着唱戏的男子们。
有戏子被宾客掐着脖子,以尖锐的嗓音高歌。有的则是被好几个人压制着,衣衫半褪,神色既痛苦却又像是欢愉的模样……
这些戏子口中发出缠绵的低吟,每一声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之感。
楼西月紧皱着眉心,脸上的笑容难以维持。
就在她决定趁乱打他们一个错手不及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她——
“哦?看看是谁回来了。”祁涟第一个向她望了过来:“出云姑娘,你可真是教我们好等啊……方才聂大人听说你要献舞,可是眼巴巴的等了许久呢。你姗姗来迟,来迟了,就该受罚了。”
说话间,聂怀慎就举着酒杯、步履微晃地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三分不怀好意的笑:“哎呀,出云姑娘,你瞧你,这身舞裙当真是衬得你肤白胜雪,姿容无双啊!来,饮了这杯酒!——”
楼西月扭头看去,只见那杯递过来的酒里还泡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
这是明目张胆地给她下药啊。
楼西月礼貌笑着拒绝:“妾身还要给诸位宾客献舞,不宜饮酒。这杯酒,还是聂公子饮了罢。”
闻言,聂怀慎不满地眯了眯眼睛:“献舞?”他轻笑了声,满不在乎道:“不过是杯再普通不过的酒,你怕什么,又不会醉。你喝了它,自然去献你的舞了。”
聂怀慎强势地掐住她的下颌:“喝!”
“……”楼西月垂眼看了看对方的手,继而扣住他的手腕。她下了巧劲,移开了聂怀慎的手掌。她忽而笑得明艳:
“我也不是不能喝这个酒,只是……聂公子不想知道,我所献的舞,是什么舞么?”
两次三番遭受拒绝,聂怀慎已经是不耐烦了:“本公子管你献什么舞,只要好看就行了,你……”
“我想先请聂公子欣赏我的舞姿,可以么?”楼西月打断了他。她伸出手,柔荑覆在对方握着酒杯的手背上。
聂怀慎登时一顿。他两眼定定望着楼西月,只见她目似桃花、眼波流转,轻启双唇道:“聂公子,我舞的这一曲,请你看好了。这是……
“剑舞!——”
就在聂怀慎恍然失神的刹那,楼西月动作一停,紧接着眼神一变!她凌厉的双眼一睁,顷刻间,一道冷白的剑光从广袖之下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