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又隐隐生出些许欢喜,只要他在那就好了。
李善长也瞧见陆时雍了,用胳膊肘捅了捅她,“陆公子怎么也跟着主座一道来了?他俩不是不对付吗?”
于雪浓受不了他了,他哪来得这般旺盛的好奇心!他能不能消停一点。
陆时雍和许庭策这一路上不谈政事,只聊一些沿途风物见闻,两人倒是很是合拍。许庭策忍不住去想,难怪他能得到当代大儒沈从道的欣赏,还欲意收为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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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家中蒙难,想必他在清流当中很有一番位置。
梁羡可身侧的心腹告诉她,姑爷赶上来了,让郡主不要在苦着脸。
梁羡可虽说知道他们去撷芳阁是谈事情,但她心里依旧忍不住觉得膈应。
“他来了便来了,难不成还要我去请他。”梁羡可气愤地拽着帘子出气。
到了驿馆,许庭策真未瞧她一眼,在一群西府士子当中,当真是好得很。
梁羡可带上椎帽,被婢女簇拥着下了马车。
原本有些活络的士子想去打招呼,但见郡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随即作罢。
只是心道京城里头的贵女可远观,不可亵玩。
也只有许小相公这般高门贵胄才能与其相配。
所有人都知道他李善长同案首关系好,分房间的时候,自然他同苏颂一见。一向走马章台的李善长倒是规规矩矩的收拾房间,尽可能的将房间收拾得舒适一些,连带着将苏颂那份也收拾妥当。
谁知他左等不至右等亦是不至,眼看都到了饭点。李善长坐不住了,开始出门问同行的士子,可有见着苏颂。
大家都赶了一天的马车,累都累死了,哪有心思管人家,能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李善长找了一圈,他发现陆公子好似也不在,他明明见着陆公子跟他们一道来的驿馆。
李善长找人的动静不少,自然引得许庭策的注意。
许庭策眉头微微蹙起,还是着人打听一二苏颂的下落。进京赶考的路上平白无故丢了一个士子,往哪里说都是没有道理。
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对陆时雍没有好感,他总觉得陆时雍透着邪性,加上现如今他走得不是正统的文人路线,以己为刀,谋求高位。如若他猜得不差的话,太后高氏一羽便是他的投名状。
只不过苏颂怎会跟他搅合在一起,一想起苏颂,他习惯性的蹙眉。似乎也就他喝醉酒那次,行事无状。其他时候对他倒是颇为恭敬,手持弟子之礼,从无逾矩。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
许庭策端起茶壶稳稳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看着窗外阑珊的细雨,一时思绪翩飞,外头倒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冒雨前来。
许庭策伸手又从沥水的篮子里挑出一个杯子,亲自替细雨斟上一杯茶,“查的如何?”
细雨将身上的蓑衣脱掉,放在一侧,躬身行礼。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魏雪娘一家是三年前出现在苏州相门桥,她爹名叫魏武,她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她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尤其不得她母亲的欢喜。
人说是她母亲亲自发卖的,恰好陆家找留后的女人,很明显这个女儿家是被人用药迷晕了送过来的。陆家老夫人发了好大脾气,陆家在如何不堪也不会要被药晕发卖的。原本差人赶走,谁知刚巧被陆公子瞧见,陆公子一见到人破天荒的让人留下来。”
许许庭策暗忖,看来是人陆公子先看上的魏雪娘。
“他们二人之前可见过?”
细雨摇摇头,“陆公子平日深居简出,尤其在其祖父去世之后。魏雪娘虽说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但魏武对她管束极为严格,轻易不让她出门。若是让属下说的话,应当不认识。”
许庭策直觉不对,他虽与陆时雍打交道少,但他自负看人极准。陆时雍行事向来有的放矢,不多行一步,他的每一步都有深意。怎会为了一位被药晕发卖的女子停驻,不惜一切维护。
他不认为陆公子是一个多情之人,唯独对魏雪娘青眼有加。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什么,“可有魏雪娘的画像?”在凤凰山书院,从头到尾魏雪娘从未将幕篱摘下。
许庭策抬手烤着炭火,手骨指节分明,握笔处微微有点凸起,好似梅骨。
唯一的可能便是当时凤凰山书院之时,有人认识她,而这一点恰恰是陆时雍想要隐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