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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罅隙（第1页）

悘星期一早上杨沛然到公司先在策划部办公室门口扫了一眼，早已经有所预感的心还是一沉，耿天没在座位上。他没进自己办公室，而是公司里所有地方都跑去看一遍，耿天也都不在；他有些开解地想耿天今天来公司上班了只是此刻去洗手间了，这一点儿也没放下他心中的石头。

上周五他们在紫竹院的酒店里分开之后，杨沛然觉得或许耿天离职更好，两人是这样的关系，每天见面岂不是尴尬，自己当时勉强挽留她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用心——用心大概是好的，不想她失业，而不是有所觊觎，从效果来看一定不好；他甚至想到假如耿天离职之后没有合适的去处，他可以推荐她到好几个公司去，以他的情面和耿天的能力在游戏圈子里她将来不难立足。他抱着这样的心肠忐忑不安地迎来周六的例行加班，想着怎么和她对面，但耿天没有出现。

黑铁纪周六的加班并非强制性，由各个部门负责人自行安排，通常是住得近的员工都会来，耿天往常周六一定会到公司加班，那天没来杨沛然倒也理解，两人才刚刚有那么荒诞的一出，不那么快又见面也正常。接下来是周日，周日过了是周一。

王子良见着杨沛然到，招呼他过去在电脑上看新做的几个兵种单位模型是否合乎策划要求，这本来也是耿天负责的，王子良见杨沛然既在，由他拍板便直接可定局，于是就跳过耿天。

杨沛然心里有鬼，不好推说这事儿先经过耿天确认再说，便到王子良电脑前一一地查看那二十来个兵种的建模模型，前几个他心思完全集中不了，看到一半才定下神来，提了几个修改意见，越往后意见越多，最后一个模型也提了修改意见之后再返回最前面几个，他本来觉得定然可以补充好些意见，没想到最初几个模型果再看一遍还是提不出意见，不知道到底是这几个模型真的好，还是心绪又飞了。

他心事重重，回到办公室坐下，电脑也懒得开，思量着耿天今天要是还是没到公司的话算怎么回事儿，胡思乱想好一会儿，起身到策划部办公室，办公室里还只有杨文科一人。他问杨文科耿天来了没有，杨文科奇怪地看着他，答道：“还没呢。”

杨沛然不确定自己在杨文科面前是不是表情流露出什么，没有一面镜子照出他此时的神情，连忙走开，在外面开间站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耿天并非已经来了只是在耽误在洗手间这个简单事实，又继续踌躇一会儿，打消了去行政部办公室要萧莉娜设法联系耿天的念头，回到自己办公室找出员工联络表，给耿天发了回复自己电话的传呼。

发了传呼之后，不安的感受越发强烈，失魂落魄地坐着等了许久，电话机安安静静地，一点儿也没会响起的迹象。

段泽晨和王子良不时敲门进来，要么请他解释开发文档里不清楚的地方，要么请他确认设计效果，这里面有多半都是耿天的活儿，少部分才是杨沛然自己的。他在答疑的时候不时产生恍惚的感觉，感觉这些人大概都已经知道耿天是不来的了，这些工作已经交接到他身上，他们还知道什么？

中午过后，没有回呼的电话过来，耿天也没出现在公司。杨沛然决定不再等，打开电脑开始写他自己的文档，才开了个头，心越发地慌张，脚底发烧地站起来，到美术部叫吴子嘉跟着他回办公室。

“耿天这个周末在寝室里吗？”杨沛然迟疑地问。

吴子嘉还以为杨沛然找他说UI的事，楞了一下，答道：“不在，我没见着她。”

这已经是杨沛然全部关心的事，见吴子嘉的神态知道他确实不知道耿天去哪儿了。

“那她是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杨沛然心有不甘地接着问，低声地嘀咕，“不说一声就开溜，真是不像话！”

吴子嘉摇头，回忆地说道：“她应该上周五晚上就没回寝室了。”

这话激起杨沛然进一步恐慌，他知道耿天并非在躲着自己了，三天或更长，而是要么负气出走，要么遇着什么意外了。而不论哪一种，显然都和那天两人之间的纠葛撇不清。

吴子嘉见杨沛然不说话，脸色凝重，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杨沛然低声吼道，同时抬了抬手，“没事了，你出去吧。”

吴子嘉哦了一声出去，杨沛然左思右想，心绪茫茫，实在难以相信在星期五耿天便消失在了北京城某个角落，不知道是该立即报警还是什么也不做，等着事态进一步变化再说，正犹豫不决，吴子嘉又回来，迟迟疑疑地说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家去了，她家在阜平，离北京不太远，也有可能是回家去了。”

“哦？你知道她家的电话么？”杨沛然又惊又喜地问。

“我不知道，前一阵子小段陪她回过一次家，杨总，这件事具体你可以问问小段。”吴子嘉说完便告退。

杨沛然感觉有了一些眉目，哪怕段泽晨陪耿天回家这件事激起了他少少的一点嫉妒也算不上什么，他觉得也不用问段泽晨，而是打内线电话给萧莉娜，问她耿天个人资料登记里的家庭联络电话，萧莉娜查一下报了个外地电话号码过来。杨沛然怀着希望按号码打过去，却是空号，拨了几次确认拨得正确无误，始终都是空号。

没奈何，他把段泽晨叫到办公室，先是问些关于程序工作他和方嘉之间交接的问题，待要结束时才小心地迂回到，“耿天这几天没到公司，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段泽晨微微耸肩，“我不知道。”

“你说她有可能是回老家去了吗？”杨沛然审视地问道。

段泽晨稍微思索，“这不太可能。”

“你去过她家，知道她家具体的地址吗？”杨沛然脸上油然生出一点焦灼。

段泽晨又摇头，“我只是陪她回到她家村子附近，在公路上等着，不知道那儿离她家还有多远。她没让我去她家。”他停了一下，补充说道，“她是担心回家之后就出不来，要个人在路上接应她。她家那地方偏僻得很，没人没车接应，真的不容易出来。”

杨沛然哦了一声，“你知道她在北京还有别的地方可去的吗？”

段泽晨仍是摇头，有些不高兴杨沛然这么一直问，“大概是回到学校去了吧？。”

“好，多谢，你回去工作吧。”杨沛然疲倦地挥手，脸上神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