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刑紧盯着南嫣的眸子,阴暗深冷。他粗鲁的夺过南嫣手里的东西,逼问,“这是什么?”“药。”南嫣如实回答,承受着厉邢的暴怒。“什么药,要背着我给墨墨吃?”厉邢把她抵在墙角,手上似乎再用点力气就能把南嫣的骨头捏断。痛,太痛了……南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下意识小心的护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我没有背着你,是因为墨墨刚扎完针,这个时候经脉通常,用这个药效果最好。”南嫣被迫迎上厉邢的目光,心顿然漏了半拍。他们之间,近到可以听见彼此呼吸,只可惜在厉邢眼里,无论是南嫣,还是苏嫣,都是一个不值得他相信的小人。想到这,南嫣那一瞬间被蛊惑的心,瞬间收了回来。紧跟着心口压制了多年的怒气奋然而出。她猛地挣脱出厉邢的掌控,精致的巴掌小脸微红,“厉总,您别忘记了,是你挖地三尺把我求来的。”南嫣抬高语气,气的微微在抖,“既然你相信袁老,我希望您能给予我一样的尊最。”“如果我们之间建立不起信任的桥梁,这孩子我治不了。”“你威胁我?”这一声,宛若阴冷深渊。南嫣分明感受到他逐渐暴涨的怒意,如果她不是神医弟子,她相信,此刻,厉邢就已经把她丢进山野沟喂狼了。“不,是忠告!”南嫣娇小的身子纤瘦无比,说起话来却是那么有力。她捏紧拳头,对上厉邢充满怒意的眸子,薄红的唇轻启动,“如果您怀疑我,质疑我,不信任我,我现在就可以走。”“从此山高路远。”“厉总,您再想挖我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厉邢的眉头紧蹙,捏着那颗药的手,骨指分明。他紧紧盯着南嫣的眼睛,似乎想要确认什么。良久,冰冷的唇只吐露两个字,“证明。”南嫣被这男人气笑了。只要有厉邢在的地方,似乎就会建立起属于他的规则。从前,他说她卑劣,骗他上床。现在,他怀疑她救人的动机,逼她证明。想起在厉家看到的蔷薇花,南嫣甚至觉得讽刺。她接过厉邢手里的药丸,对着男人阴寒刺骨的眼睛,失望又没落的说,“好。”南嫣干脆的将药给吞了。这药大补,而且极其难得,刚刚她是见墨墨实在可怜才想着给他用的。既然厉邢不知好歹,那她自然要先顾自己的孩子。她身子弱,这药的强力药效正好可以保胎。药吃进去后,南嫣一直静默的坐在沙发上。她极力的想要从脑海中找寻到厉邢爱她的证明,可直到墨墨醒来,她都没有从脑海中搜寻到一丝踪迹。“爸爸。”奶呼呼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带着雀跃的欢喜。墨墨呼吸急促,脉搏还有些不稳,“你真的,是我爸爸么?”姜黎刚和主治医生聊完墨墨的病情,看见这一幕。她欢喜的不知所以,“墨墨,你醒了!”“都怪我,没有早点带你回来。如果我们早点和爸爸相认,也许你就不会病的这么重,是妈妈对不起你。”这是三天来,墨墨第一次清醒,姜黎激动的手都在抖。她挽着厉邢站在墨墨病床前,宛若夫妻。南嫣不知什么时候,就红了眼。她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才毁掉一个幸福的家庭?察觉南嫣还坐在这,姜黎依偎在厉行身边温顺道,“苏医生,墨墨就交给你了。我相信,您一定能医治好他。”“药呢?”厉行忽然抬手,示意南嫣把东西交出来。“没了。”她如实说完,准备自己先走。却不想,还没迈步,厉邢就已经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把药给我。”他冷着脸,冰寒的目光落盯着南嫣的口袋。显然,这不是道歉的态度。“那药制作复杂,我只有一颗。”南嫣说完,厉邢俊逸的眉头顿然高挑。“怎么,您还是不信?”南嫣嘲讽,“如果您刚才信我,墨墨服药后吐血的情况已经止住了,只可惜——”“他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三天内,这毛病还是会有。”她眼睁睁的看着厉邢的表情从不解,恼怒,到最后都化成无奈。“重新制作要多久?”这次,他的态度终于温和了些。“厉总,我累了。”南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从前她乖巧温顺,像只小白兔,这男人就当真以为她没脾气了。擦肩而过的瞬间,发梢掠过男人胸口,厉邢的心猛地一阵抽痛。他捂着心口,细嗅着南嫣刚才走过的气息。熟悉,却像风一般,什么都抓不住。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苏淮的车就静静的停在路口。他按了一声喇叭,催促南嫣先上车。“他没难为你吧?”苏淮跟了一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南嫣暴露了。这几天厉邢像疯了一样,把整个帝都翻了个遍,甚至也派人打听到了燕京,不过被苏淮差人打发了。“要不,还是算了。让你留在他身边我实在担心。”苏淮看着副驾位那张陌生的脸,欣慰,“易容术是好,我就怕那个畜生阴晴不定,到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南嫣从上车开始就闷闷的,她盯着窗外医院大门的方向,自顾自地问了一句,“阿淮,我是不是从开始就错了?”如果当初她就极力证明自己是冤枉的,就不会给姜黎可趁的机会。苏淮心疼的把衣服盖在了南嫣身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别说傻话了,只要你们离婚,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离婚协议,他签了么?”苏淮问。“还没,我会催促律师尽快办理。”说完这句话,南嫣如释重负。自由,只是她的第一步。等墨墨病好,才是她与姜家讨伐恩怨开始的重头戏。心里虽然还有些痛意,可每当她想起那个孩子和月圆那晚他毫无爱意的耳鬓厮磨,心就会跟着冷下来。南嫣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去父留子,这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