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心底始终怀揣着善意,他就不会费尽心思的去补修河堤,也不会迟迟没有对地牢里的那些人下杀手。
大厅外。
面色雪白的少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强忍着哭声望着大厅内的父母。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直到他被风吹得浑身都冻僵了,直到他们哭到再也不会哭了。
夫妻两人双双倒地的那刻,少年终于崩溃,哭嚎着冲了进去。
萧璟月不知何时走进了大厅,望着这生离死别的一幕,无悲无喜。
眼见着少年哭得就快晕过去了,萧璟月方才走过去,弯身抓住少年纤细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淡声道:“你父母是为了保住你才选择自尽于此,你若是有个好歹,岂不让他们死不瞑目。”
若回京受审,作为曾策独子的曾淮必定会受到牵连。如今夫妻两人自尽于此,皇帝才有可能会念在曾府尹没有真正对八皇子下杀手,还将城中安排妥当,重新修好河堤解百姓于危难的份上,饶了年幼的曾淮一命。
……
曲绫驱使着虫子,将守在地牢骤变的士兵们弄得鸡飞狗跳的。
待慕容宴的人将困在地牢里的八皇子等人救出来后,她丝毫不恋战地收起了笛子,与慕容宴一同离开了府衙。
两人没有再回客栈,而是去了先前进入潼淮府时住下的那个院子。
除了陈林叶和萧一之外,其他几个进入过洞穴的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了一阵的缘故,八皇子和萧二甚至陷入了昏迷之中,生命垂危。
慕容宴和陈林叶都懂医,两人分别去救治八皇子和萧二。
曲绫把欲跟随自己出入的萧一赶回去梳洗,便独自去找萧三了。
这堆人里,状况最好的,当属“活死人”萧三了。
萧三看到曲绫过来,很是惊讶,脱口问道:“夫人,你不去找主子吗?”
回来的路上,萧三听到陈林叶说,这几日曲绫一直跟在慕容宴身边,萧璟月并没有去找过他们。
参照前些时日主子和主母腻歪得几乎寸步不离的情况,是以萧三认为,恶徒好不容易伏诛,主母和主子多日未见,应当很是想念迫不及待到对方身边去才对。
曲绫胡乱的摆了摆手,道:“他很忙,没时间理我,我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城里最大的官死了,下头还有不少小官,萧璟月必定要好好的整顿一番。还有城外的百姓要找地方安置,城里的百姓要找人安抚,另外还要处理那批官银,重查当年修筑河堤时的事,以及找人看着刚修好的河堤……
这些事情一一列出来看似简单,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所以曲绫决定继续忍一忍,给时间萧璟月忙活,也给时间自己忙活。
萧三见主母居然这么知晓大义,心中忽然有些后悔从前自己帮着外人和主母作对的行为了。
他懊恼的皱起了眉头,正欲开口。
曲绫突然道:“我已经研究出解借魂蛊的法子了,不过不是十分确定能不能行,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话,这语气,说得好像新做了一道菜找人试吃似的。
萧三本就是已死之人,本就对自己用邪蛊复活一事耿耿于怀。
如今得知这蛊能解,当即欣喜道:“属下愿意一试!”
本打算过来看看萧三的慕容姗刚走到门外,恰好听到了曲绫和萧三的这段对话,脚步一顿。
少顷,目光深深的朝门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几乎是她刚转过身的那刻,正和萧三说着话的曲绫突然回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