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
张牧之眼里似笑非笑:“紧张到让我别问?”
落在李棠耳朵里,那句话仿佛在说“我看你是不要命”。她立马紧张地看着张牧之道:“我是为了你好,真的。”
为了……他?
张牧之脸上的表情微愣,不消片刻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看不透却也不讨厌的淡笑,应了一声道:“娘子真体贴。”
李棠吓得后退了一步,她转身想往自己的厢房去,可一转头见张牧之仍旧在不远处目送她,眼里带笑。
思来想去,李棠回了头,重新走到了张牧之面前,鼓起勇气跟他商量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娘子?”
“为何?”
因为想长命百岁。李棠面无表情地想,嘴上的回答却很怂:“听着别扭。”
张牧之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拢了拢宽大的袖子,笑吟吟地问她道:“贱内,拙荆,糟糠。你自己选一个?”
李棠败下阵来:“那还是娘子吧。”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朵几乎是落荒而逃。
张牧之望向李棠离开的方向,不自觉抿着唇笑了笑。这个新李棠还挺好玩的,留在身边以后不会无聊了。
张牧之操纵身下的轮椅准备回房看书,经过主卧的窗檐之下时,支楞起的窗户正对着铜镜前的一角,他不小心窥见杜汝韵正在照镜子,一张脸宛如美玉无瑕,光华照人。
不见丝毫老态龙钟。
张牧之的手摩挲着旧了的轮椅,年久的樟木没有变得平滑,反而因为腐烂长出了些许倒刺。
“我是为了你好,真的。”
……
猝不及防,李棠言犹在耳,却对着这画面显得讽刺至极。
“呵,小骗子。”
张牧之面容阴沉地看了眼二人各自所在的方向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闹了一整天,李棠回了房就睡下了。
天色灰蒙蒙亮,鸡啼破晓。
李棠半梦半醒间听见一阵吵嚷声,弄得她完全无法入睡,只能憋着起床气去穿衣服一探究竟。
王家小院儿前的木门被人推得如古稀老人的缺牙似的要掉下来。
“别敲了!别敲了!我这可是二十年的门,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啊!”
王氏的声音一落地,门砰地彻底摔在了地上,扬起一阵黄土。
门外站着两个身着深色劲装侍卫模样的男人,腰间佩剑,神色冷峻:“请问这里可是张家?”
王氏有点怵:“是……你们是?”
“我们是杜大人府上的人,奉家母之令来这里带赵嬷嬷回京。”
“杜大人?回、回京?”王氏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京城来的?”
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点头:“是。”
王氏暗地里一琢磨,那厢房里那个病恹恹的小姐岂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