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皋城一切如常,市民们仍在像往常一样辛勤工作,只有少数人留意到了那辆在南皋城主干道上行进的具装骑兵和简朴车驾,不过这些人也并不怎么在意,南皋可是卫北列省的首都,各地贵族门阀时不时就会进城诉职,封疆大吏达官贵人在南皋城可不算少见。
只不过这队使团队伍的目的地并不是中层城区的兵营和锻炉,也不是上层城区的官僚部门,而是一路畅通无阻地直达南皋山城最顶端的南皋宫,侍立在大道两侧的龙廷侍卫们恭恭敬敬地站在大道两旁,而南皋宫的主人妙影则耸立在大门前,宋忠小心翼翼一声不吭地站在妙影身后,他看得出来这位龙子正在用一贯的傲慢和冷酷来掩盖她的紧张。
为什么宋忠能感觉到妙影的紧张呢?因为他自己比妙影更加紧张,虽然震旦天朝的皇帝是昊天龙帝,但这位深不可测的神龙皇帝如今早已不问世事,整个帝国的大事小情都由这位神龙宰相一手操办,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何况元伯除了帝国宰相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加可怕的职责。
礼官的呼唤声打断了宋忠紧张地思考,朴素的车驾缓缓地停在了南皋宫的大门前,在一位老将的号令下在场所有的官员和侍卫整齐的跪拜在地,宋忠也紧跟着趴伏在人群之中,紧张无比的望向前方。
下一刻,龙子元伯自车驾中迈步走出,他并没有像宋忠预期的那样穿戴官袍,而是披着由昆兰的锻造厂所锻造的精钢扎甲,在银亮甲片之下的则是绿色丝绸与上等皮革缝制而成的金边战袍,分层的甲片如同神龙的鳞翼一般由元伯双肩向外展开,背后则披着一件长长的绿色斗篷后的瓷砖地板上。
他并非孤身走来,一位巍京禁军紧随其后,专门为他端着一把华丽的双牙宝剑和那顶独特的金色鹿角冠冕。
“碧龙,欢迎你来到南皋。”
妙影冷淡地说道,飙龙本就生性高傲冷漠,不会轻易动怒但也不会随意示好,无论对方是尽忠职守的忠臣良将还是血亲兄弟,妙影都从不会展露出丝毫笑意。
不过看着妙影那不断在背后敲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宋忠知道此刻妙影的内心可不像往常一样只有不悦和高傲了,现在她感到的更多还是紧张。
而元伯则和自己的妹妹截然不同。
“多谢你的欢迎与热情款待,飙龙。”元伯展开双手走来,看起来友善亲切,脸上也露出了诚挚的微笑。“我们多久没有相见了?五年还是十年?”
“两年前,在南离城外。”妙影干巴巴地说道,宋忠看到她的手一下紧张地攥紧了手腕,宋忠怀疑地皱起眉头,元伯是在说变化灵变成妙影模样几乎颠覆南离城那件事嘛?
“对啊,南离。多谢你的提醒,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元伯说着看了看被禁军捧在手中的那把造型独特的宝剑,然后把手伸向禁军,妙影的手攥紧成拳,但元伯只是接过了自己的王冠。“啊,大名鼎鼎的南皋宫,这次我终于有机会亲眼一看了。”
“请吧。”妙影点了点头,背后的南皋宫大门打开,元伯和妙影并肩而行,紧随其后的宋忠则和那个巍京禁军同行,而文武官员则留在了南皋宫外,紧张地注视着这两位龙子共同走入南皋宫的大殿。
虽然是血亲家人但两位龙子并不亲昵,妙影将主殿的坐席清走,在中间摆了一张大桌,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大桌尽头,南皋宫中则四门大开,每一扇窗户都开得老大,阵阵寒冷的山风在宫殿中打转确实把萦绕于此的香气烟味驱散一空,但也让金碧辉煌的宫殿阴冷刺骨,在大殿中等待的仆人们各个被冻得瑟瑟发抖。
在之前的一个时辰里宋忠和妙影可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因为无法放心的让其他仆人帮忙两人只能亲自出马,一起将南皋宫中和黑魔法沾边的一切统统打包然后扔到了忠侍的矿坑营地里,然后就是开窗通风和清理痕迹,直到元伯的车驾进入南皋的大门时他们两人才刚刚完事,让后续进来的宫女和仆人们为招待元伯做准备。
尽管准备仓促,但元伯只是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说话。宋忠和妙影对视了一眼,妙影看来偷偷松了口气,但宋忠的心却还是七上八下,水烧开的尖鸣让他抬起头来,他在满殿的仆人之中悄悄地走向一旁来到了仆人们准备的人参、枸杞和茉莉花茶旁,在预计要给元伯的茶杯前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戒指。
延时起效,能让元伯沉睡一段时间的东西,不要让他们察觉到。
在宋忠的命令下,一滴细细的水滴滴落在了茶杯底,那淡淡的咸涩暗示着这可能是来自怠惰之环宁静汪洋中的一滴海水。完事之后宋忠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无论这一滴海水效果如何他们多少也算是加了个保险。
在两位龙子落座之后那些仆人便赶紧忙碌起来,它们将茶壶置于桌上,端起盖碗,缓缓将茶水斟入茶盅,然后毕恭毕敬地端给了长桌两侧的两位神龙。
妙影双手捧起茶杯,以端庄的礼仪向元伯敬茶。而作为客人的元伯则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默默地表达了谢意,然后捧起了茶杯。
对,喝下去。宋忠期盼地祈祷着。
然后妙影便愤怒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