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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礼服（第1页）

第二天。

安小溪在衣柜前翻了又翻，找了又找，很苦恼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去参加爸爸的家庭聚会。

“这件太艳了，不太好吧？家宴而已，又没有其他的什么人。可是这件，又太素了，毕竟好久没有和林岚阿姨见面了，还有只在满月宴上见过的小妹妹，算起来，她今年也应该有十六岁了，不知道长的像爸爸多一点还是长的像林阿姨多一点。如果她看到我穿的太正式不想与我亲近怎么办？可是又不能太过轻佻，黑色太压抑，粉色有点太鲜嫩了吧，会不会被妹妹嘲笑呢？哎呀，好费神啊！真是后悔之前没有多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或者交几位品位非常好的朋友也可以啊，就不至于自己这么伤脑筋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纠结到底应该穿什么。

看到进来送茶点的保姆阿姨她眼前一亮，“王姨，你快坐下，我有事找你帮忙！”

“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好久没有见到小姐这么开心的笑容了，以后还是多笑一笑的好，小姐长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哎呀王姨，你就不要吹捧我了，快来帮我挑一挑衣服，我应该穿什么呢？”安小溪按着王姨的肩让她坐在衣帽间的椅子上。

“哎呦我这个老太婆能看出什么来啊？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王姨，今天晚上我要和爸爸、妹妹还有林阿姨一起吃饭，随意穿穿怎么可以呢？你说对吗？”

“哎呦，那可应该好好选一下衣服，先生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吧，这可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儿，怪不得小姐这么高兴呢！”

“那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过来帮我参谋一下嘛！”

最终选定了一件纯白色的小礼物，衬托的安小溪愈发的亭亭玉立，姿容胜雪。配上一条水晶项链，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王姨看呆了，过了许久她侧过身去抹了抹眼睛，感慨到：“小姐真的长大了，晃眼一瞧，这身段，这气质，完全就是当年的太太，甚至比太太还要好看，可惜我们太太……唉”

安小溪见她提起妈妈也有一丝的伤感，王姨在安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刘妈被解雇了以后剩下的这些人都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再有哪句话惹怒了安先生被赶出去，因此更加谨言慎行，更不敢在安先生和安小姐面前提起已经过逝的安太太。

安小溪这么多年遭受的冷遇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打工的，拿着安先生的工资做着分内的事情，再多的关心也无非就是尽可能周详的照顾好安小姐。安先生迎娶了林岚以后就很少回到安宅了，因此安小溪更像是由他们带大的。

现在看到眼前的小姐，心酸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自己没有辜负安太太的嘱托，这个孩子像极了当年的太太，虽然怯懦善良但是并不软弱，二十几岁有着超乎年龄的通达，想一想这么优秀的孩子居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能够有今天这么耀眼的样子或许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骄傲。如果太太在的话，小姐应该会比现在更加优秀吧。

想到这些王姨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如果太太能亲眼看到小姐现在的样子该有多好啊，太太最疼小姐，人又漂亮又善良，对我们都没有一次红过脸，只是年纪轻轻的就……”

安小溪知道王姨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死亡这个词语在安家是应该避讳的。尤其是现在安先生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就算是林岚没有住在安宅，但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安太太。一个家里怎么能够有两位太太的存在呢，即使林岚不在意安先生也会介意的。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好像只要不去戳破这个默契就能维持住和谐的假象。

大家都说妈妈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机会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为什么小的时候没能和妈妈多亲近一下？想到这些，小溪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两个人静静的哭了一会。

“王姨，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一个问题，我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呢？或者说，在你们眼里，她是个怎样的人呢？”安小溪迟疑的问道。

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刚刚六岁，现在对妈妈的印象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那个时候的小小溪只顾得上新玩具和花裙子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妈妈更没有注意到妈妈日渐消瘦苍白的脸庞。她只知道妈妈的身体不好，所以刘妈总会叮嘱她，不要去闹妈妈，不要吵着妈妈休息，有的时候妈妈会哄着她睡觉，温柔的给她讲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但这是所有爱孩子的母亲都能做到的事情。

关于妈妈，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花园里。

小孩子总是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心而且有着无穷无尽的上蹿下跳的精力。所以当刘妈以为她已经睡着放心的下楼做家务的时候，小小溪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睡觉有什么趣呢？这个时候的花丛里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大蝴蝶，捉蝴蝶才最有趣。没有什么比在夏天的花园里玩最开心啦！

她赤着脚穿着小碎花睡衣从楼梯上探出头去，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的玩具小马和小熊们被整齐的摆在一旁，只有时钟在嘀嗒嘀嗒的转着，厨房里有轻轻的杯盘碰撞的声音，能听出里面是刘妈和嗓门一向很大的王姨在聊天，通往花园的玻璃门开着，纱帘半开半合。她轻手轻脚的跑过客厅，躲在门后，只要再跑进花园就可以去玩儿了，轻纱做的帘子一下一下扑到脸上，她不耐烦的拂开。嗯？秋千架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哦，原来是妈妈啊！妈妈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靠在秋千上，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懒懒的翻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秋千架上层叠的花朵空隙洒在她的身上形成跳动的光斑，裙摆随着风微微摆动。妈妈真的好漂亮啊！小小溪瞪大眼睛看着妈妈，生怕她一眨眼妈妈就飞走了。虽然后来妈妈还是飞走了，她用眼泪，哭喊都没能够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