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说道:“休了她,那琮琮就要有个被休弃的生母了。”
韩玉珠一怔,她虽然并没有多喜欢琮琮,可琮琮毕竟是她哥的骨血,虽然是个女孩,可也是韩家唯一的孙辈。
如琮琮这样的孤女,谈婚论嫁时本就容易被人嫌弃,若是再有个被休的生母,琮琮想要嫁个像样的人家可就难了。
“可也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放过她。”
见韩玉珠换了口气,韩老夫人略感安慰,女儿虽然缺点不少,可是在对待琮琮这件事上,韩玉珠还像个人。
“阿祺已经订亲了,明年四月就要成亲,你也该收收心了。”
韩玉珠低下头去,好一会儿,她才说道:“阿娘,我想留在家里招赘,还想马上招赘。”
韩老夫人一怔,女儿这可真是说一出是一出,当然,也可能是被宗祺订亲刺激到了,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才想马上成亲。
“好,招赘就招赘,反正你和琮琮总有一个要招赘的,不是你,就是她。我明天就去找媒人打听打听。”
韩老夫人托上官夫人给韩玉珠说亲,可那是嫁女儿,而不是招赘,上官夫人认识的要么是官宦子弟,要么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家是不会让家中男丁入赘的,所以韩老夫人决定去找媒婆。
没想到媒婆那边还没有回信,韩玉珠却自己找了人。
她找的这人也是漕帮的,而且就是离京城最近的那个码头的小管事,名叫丁前,二十五岁,长得倒也周正,做赘婿倒也合适。
找定了人,韩玉珠便急着要成亲,丁前是孤儿,没有家人,只要他点头,这门亲事便成了。
若是以前,韩老夫人会把宗祺叫过来商议一下,可是韩玉珠对宗祺死缠烂打,韩老夫人哪里还有脸面找宗祺商量韩玉珠的亲事。
反正也是招赘,以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丁前又是漕帮的,想来也不敢造次。
加之韩玉珠动不动就作天作地,韩老夫人也是心累,又担心她继续纠缠宗祺,于是韩老夫人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待到宗祺知道这事时,韩家的聘礼已经送到了丁前住的地方。
丁前是单身,他和几个帮中兄弟一起租房,单身汉们凑到一起,不是喝酒就是赌钱,送聘礼的那天,刚好有一群兄弟在他们家,于是这件事当天便传到了宗祺耳中。
他忙派人打听这个丁前,丁前以往的表现不好不坏,就是那种放到人堆里很难被人注意到的人,也不知道韩玉珠是从哪里把他拨拉出来的。
和韩老夫人的想法一样,既然韩玉珠愿意成亲,宗祺当然没有意见,且,这个丁前就是帮中兄弟,难道还能翻出他的五指山?
于是就在宗祺和陆畅订亲一个月后,丁前入赘韩家,成了韩家的上门女婿。
韩家的喜事刚刚办完,昭王的死讯便传出京城,传遍天下。
昭王周坚,薨逝时还不到十九岁,甚至还没有大婚,膝下没有子嗣。
给周坚打幡的是春旺,这是春旺自己主动要求的,周坚活着的时候,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最后给他打幡的竟然是那个被自己亲手推到湖里“淹死”的春旺。
“你真要给昭王打幡?”元小冬不解地问春旺,春旺出宫以后,一直住在他和曾福的宅子里。
“嗯,我侍候他好几年,无论如何,也有几分情分。”
春旺没说,其实在最初,他是真心实意伺候周坚,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那时的周坚,惶惶恐恐,无依无靠,就像没被收养时的他一样。
元小冬想起了曾经的小皇帝闵熳,他也曾经和闵熳相依为命,不过,闵熳可比周坚强多了,闵熳可没有把他推进湖里,所以,周坚的人品,连闵熳都不如。
“好,我去和大当家说说。”元小冬拍着春旺的肩膀。
何苒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有一件事,她没有对外公布,当然,也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周坚不是病死,更不是被她害死,周坚是被亲娘柳如烟用凳子打晕后,又用绦子活活勒死的。
柳如烟用凳子打晕周坚,只是一时生气,可是她把周坚勒死,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
“我把他打晕之后,忽然就想,他若是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好啊,这个小杂种,一直都在拖累我,如果没有生他,我还是花街上最受欢迎的花娘,如果没有他这个拖油瓶,我早就被有钱的大爷买回家当姨娘了,又岂会便宜那一家子畜生,后来我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被他给毁了,我就想让他死,让他死,我恨死他了,他必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