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安这才发觉额头、膝盖都有些不适,原来刚才不是自己做梦,望着弟弟,喉咙有些发紧,“九思,你来了。”
童辛楠见他眼眶泛红,隐有泪意,心里微微叹一声,拉着表兄先走了,说明早再来看他。
出了病房,任海平就有些不解地问道“辛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去呢,怀安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童辛楠道“他们兄弟俩有点误会,现在好不容易碰头了,我想着,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话也好说开。”
任海平叹了一声道“有时候也是很奇怪,兄弟姐妹之间,小时候都是亲亲热热的,长大后,怎么就能渐走渐远呢”
童辛楠想了一下,道“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长大后,有了更重要的人。”
任海平唏嘘了一声,然后和表妹道“我看许家兄弟的问题不大,路上许九思听到怀安出事,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说明他是在意这个哥哥的。”
童辛楠望了一眼有些暗沉的夜空,轻声道“希望是吧”如果那么好解决,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此时病房里头,只剩下许怀安和许九思两人,许怀安哑声喊了句“九思”
许九思应了声“哥”
“哎”许怀安应的很重,热泪随之滚落,他想起小时候弟弟刚学会说话,第一回喊“哥哥”的时候,他又高兴又骄傲。
“九思,对不起,是哥哥做得不对。”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哽,今晚辛楠的话,让他认识到,自己先前对小华、母亲和弟弟有多不公平,可是他们还是看在血缘的份上,一次次地管他。
他不禁都要问自己一句是不是越亲近的人,伤害起来才不会有负担
徐庆元过来的时候,就见小华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困得不停地点头,忙走过去,喊了一声“小华”
小华睁眼看到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庆元哥,你来了啊现在几点了啊”
“十一点了,小华,大伯怎么样了”
小华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转头看了一下病房,想起来爸爸还在里面,“没有什么大问题,说是血压高,住院观察两天看看。”
徐庆元塞了一个热水袋到她手里,“许叔在里面吗”
“嗯,我看大伯有话要说的样子,当着我这个小辈的面,可能会尴尬,我就出来了。”童辛楠兄妹俩走后,大伯就和他爸说了句“九思,对不起。”
他爸面上也不好过,她就出来了。
估摸着两个人已经聊了有一个小时左右了。
徐庆元在她旁边坐下,“一会我先送你回去,这边由我和许叔陪着就行了。”又把谭建华请他俩吃饭的事,和她提了一嘴。
许小华笑道“那还真巧,明天中午,我俩还要和心怡吃饭呢哦,庆元哥,我还有件事和你说,艾大姐给我寄了封信,说有个机会”
徐庆元静静地听她说着,等知道她极有可能在结业后,被分配在当地工作,心里由诧异到喜悦,微微笑道“那还真巧,我们新厂也是在春市。”
俩人起了个话头,旁边病房的门开了,许九思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徐庆元,道了一声“庆元来了啊,刚好,你送小华回去,伯伯这边睡着了。”
小华站起来问道“爸,大伯还好吧”
许九思点头,“还好,你俩也别担心,回去早点休息,不是说,明天还要和朋友一块聚会吗”
“爸,让庆元哥陪你吧万一晚上有什么情况,多一个人也好些。”
“好”
许小华到家的时候,是秦羽开的门,低声问女儿道“没事吧”
小华一边搓手,一边小声回道“目前没什么事,奶奶没起来吧”
“没,”见女儿冷得发抖,皱眉问道“不是让庆元给你带了个热水袋吗”
“我留给爸爸了,他要熬夜呢,爸爸胃本来就不好,熬这一夜,这几天在家调理的,怕是又都白费了。”
秦羽听女儿这样说,有些欣慰,又有些慨叹地道“这也没办法,到底是亲兄弟,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到底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躺在医院。快进屋来,我给你烧了壶热水,泡泡脚暖和暖和。”
许小华轻声问道“妈,你不会介意吗”
秦羽望了眼女儿,摇了摇头,“这也就是没出事,要真是在冬夜里把人给冻没了,你爸怕是为前些天没给他个笑脸而懊悔死,”叹了一声又道“人嘛,总是复杂的。”这种血缘牵扯的感情,最难有个斩断了,她能立即丈夫的担忧和犹豫。
但是她自己,始终没法和以前一样待大伯哥。
许小华顿了一会,问道“妈,你说,我们和大伯之间,不然就算了”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和庆元哥讨论了这个问题,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没有必要一直揪着过去的错误。